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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至如今,他似乎已經沒有了選擇。
唐州!唐州!
李括在這座位於淮水下游的城池上,用炭筆重重作了一個黑圈!
在潁州刺史錢源可的迎送下,李括一行萬人士卒出了潁州城。
及遠觀之,浩浩『蕩』『蕩』,連綿不絕矣。
天空中終於不再落雪,士卒們也終於可以從“抬眼茫茫一片素白”的痛苦中解脫出來,看清幾百步外的遠山、青石。
路旁的麥田仍然覆蓋了厚厚的一層凍雪,士卒們深一腳淺一腳的踏入雪坑子裡再深吸一口氣,艱難的將綁著護腿的雙腳從雪坑中拔出來。
雪地中行軍,最是不易。
那些有馬匹騎乘的騎兵還算好,那些步卒可著實犯了難。光身上的甲冑軍械就得有三四十斤,再加上每人身上攜帶的應急的乾糧足足有近六十近。揹負著如此繁重的負擔,也難怪會陷入雪窩子中。
每到這時一些口無遮攔的新兵犢子就會小聲咒罵起那位端坐龍庭的聖明天子。這些士卒多半是揚州城中的兩家子弟,應了朝廷徵召補到團練營中,本以為可以跟帶著混碗飯吃,卻沒曾想會遇上了安祿山叛『亂』。
最倒黴的是,他們竟然要千里迢迢的奉旨前去平叛!
照常理說,這些士卒多是是幹過莊稼活兒的精壯男子,不該有這麼多的抱怨,但怎奈才出了一九天就遇到這麼大的暴雪呢?
對於這些打小兒生長在淮河南邊兒的良家子,何曾見過如此大的雪?
雪中仗刀而行,乖乖,這怕是傳奇中才寫有的段子吧?
這時,銅武營的老兵就會狠狠的擰起新兵的耳朵,告訴他嚼舌根子的代價。在軍隊中謀生活,最忌諱的便是背後嚼舌根子,何況他們指手畫腳的還是如今的皇帝陛下?
老行伍都懂一個理兒,那便是少數話多幹事,在這軍中話說的越多的人,往往便是死的最快的!
揣著明白裝糊塗,這可是最難修煉的一門學問。
這些銅武營的老兵如今早已熬出了頭,成為了校尉、旅帥一級的軍官,最不濟的也都摘了個隊正的帽子。正所謂官大一級壓死人,那些新兵犢子或許會對遠在長安城大明宮中的李家天子嗤之以鼻,不以為意,卻不敢跟這些頂頭兒上司爭辯。
畢竟他們之後的升遷謫降都掌握在這些上司手中不是?既然已經上了賊船就得想著如何爬攀到高位,這樣也算對得起自己苦心用命了。
李括單手挽著韁繩,望著隱藏在朦朧霧靄中的唐州城,長長撥出一口濁氣。
“傳我將令,全軍就地駐紮歇息,斥候營前往前方查探!”
ps:總覺得有什麼事情要發生,嗯,直覺啦。
第十章 亂世(十)
李括的命令剛一下達,軍中便起了陣陣喧譁。
對於這些常年在淮南揚州討生活的莊戶漢來說,如此高強度的急行軍實在難以接受。且不說此時是在雪中行軍,大夥兒需要付出比往行軍多許多的努力。光是自家將軍大人這累死人不償命的架勢,就得讓他們叫苦不迭。
再怎麼說自己也是爹生娘養的啊,怎麼就可以這樣使喚呢?
對於這些生於太平年景的團練兵來說,他們根本不理解什麼是戰爭什麼是責任,他們這一輩子別說殺人,也許連雞都沒有殺過,突然面臨進京勤王的差事,有哪個心裡處的停當?
雖則統帥他們的將軍大人年少即成名,大小戰役打過無數,但再怎麼說那也是他老人家自己的光輝履歷啊,關自己這些大頭兵什麼事?他們仍然是那個刀槍端不平,圍著校場跑兩圈就氣喘吁吁的新兵犢子啊。
“哎。我說,老鄭,咱們這背井離鄉的趕往關中是圖的個啥?”一名被厚棉襖包裹的瓷瓷實實的新兵掀掉皮帽,將鐵鍋從背後卸了下來,彈去上邊蓋著的一層絨絨白雪,用腳尖在雪地上踩了踩,終是踏將出來個半大不小的雪窩子。
“這賊天氣,出門在外簡直是給自己找罪受嘛。別的且不說,火都生不起來,怎麼埋鍋做飯。弟兄們吃不上暖和的堂食,怎麼拿得起兵刃,趕得來行程?”
他歸屬於後勤營,在軍中也算是一名火夫,別的事情他不敢說,這吃喝上面的東西沒有人看的比他清楚。民以食為天,這士卒也是人不是?即便讓大夥保家衛國,跟安胡兒幹,那也得讓大夥把飯吃飽不是?
若就這麼冷一頓暖一頓的熬將下去,等見到叛軍弟兄們估計連軍械都拿不起來!
“你就少說兩句吧,將軍大人不也是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