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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安祿山冷哼了一聲,『摸』將著站起身,向不遠側探去。
他素來患有眼疾,自起兵以來視力逐漸減退,到現在除了少許的光感近乎看不清任何物體了。這使得安祿山常常沒來由的暴怒,近來已經有不少宮婢、宦官由於犯了小
錯被安祿山下令杖斃了。
“豬兒,豬兒!朕要飲茶!”安祿山拄著象牙柺杖,『摸』探著向前走去,邊走邊呼喝著。(注1
連喊了幾聲見沒有人回答,安祿山疑心大起,不由的屏氣凝神警惕了起來。他雖然雙目失明,聽覺卻甚為靈敏,三十步內哪怕一隻繡花針跌落他也能聽得分明。
而此時實在是太靜了,靜的出奇,靜的讓人沒來由的感覺到恐懼。
“豬兒,豬兒!他孃的給朕進來,再不進來,朕,朕”安祿山又氣又怕,胸口因怒氣脹起,綁縛的腰帶因此漲了開。
“陛下喚奴才何事?”李豬兒如同幽靈般出現在了安祿山身後,獰笑著低語道。
“你,你怎麼現在才來,朕都喚了你三次!”安祿山被李豬兒嚇得不輕,大口喘著粗氣,剛想舉手揮去,卻覺得殿內氣氛有些不對。昔日這李豬兒對自己都是卑躬屈膝,何曾有過這般作態?
嘶!
安祿山倒吸了一口涼氣,不由得向後退了兩步。
“陛下可是要喝茶否,奴才這便給您去倒。”李豬兒獰笑了兩聲,輕挪動足步,來到安祿山床頭。
“等等,你怎麼往那個方向走!”安祿山敏銳的聽出了蹊蹺,大吼道。
“當然是送陛下上路啊!”
李豬兒卻是不做理財,噌的一聲拔出了安祿山掛於床頭的佩刀,毫不猶豫的向他砍去。
安祿山縱使聽覺敏銳畢竟已經失明,如何能躲得過李豬兒這蓄力一擊?
只聽得一聲鈍響,寶刀已經在安祿山肥碩的肚皮上開了一個大口子,痛的安祿山高呼了起來。
“混帳,混帳,朕待你不薄,你怎麼這般,這般忘恩負義。”安祿山邊逃邊罵,鮮血淋灑了一地。
李豬兒卻大笑道:“是啊,陛下待奴才不薄,所以才閹了奴才,充為宦官,陛下待奴才不薄,這才整日隨意辱罵捶楚,陛下對奴才可真是不薄啊!”
安祿山聽他這般陰陽怪氣,知道自己定是法勸說他放下兵刃,只冷笑道:“可是那個逆子叫你這麼做的?”
李豬兒掩嘴輕笑道:“賊由嚴莊,事從太子,這一切看來都是報應啊。”說完李豬兒再不猶豫,舉刀向安祿山砍去。
安祿山一時氣急腳下被絆倒,只高罵了一聲便一命嗚呼,血灑行宮。
“來人,把這條老狗拖出去!”李豬兒隨手丟掉佩刀,拍了拍手吩咐道
注1:李豬兒從小跟隨安祿山,為親兵,後被閹割為宦官。安祿山體胖且年邁多病,眼睛幾乎失明,背長癰疽,睡眠不好,只有在李豬兒的服侍下方能入眠。由於對安祿山打罵自己懷恨在心,在安慶緒的鼓動下,他利用職務之便一刀剁開了安祿山的大肚子,並致其死命。
第九章 杜宇(四)
洛陽內宮偏殿中,安慶緒負手而立,長出了一口氣。
“老賊可是死了?”
一旁躬身侍候的李豬兒媚笑了一聲道:“死了,死了,奴才親眼看到腸子從那老賊肚子裡流了出來,他豈有活著的道理?殿下哦,不,應該是陛下,您這下便是大燕國的天子了。”
安慶緒猛然轉過身冷冷道:“這一切都是那老賊『逼』我的,是他『逼』我的,這怨不得我,怨不得我!”
若不是那老賊有心廢儲,自己也不會這般,都是他『逼』得,自己是自保,怨不得他,都是他自找的,自找的!
他許是太過激動,一時身子跟著戰慄了起來,不時有些虛汗從背心中滲出來。
“殿下莫要激動,此時大事已定,殿下更應該考慮後續事宜,好順利登位啊。”一直默不作聲的嚴莊見安慶緒如此失態,忙在一旁提道。
殺死安祿山並不難,此時的安祿山雙目失明已經近乎成了廢人,起居就寢都要依賴於內侍李豬兒,憑藉他和安慶緒的特殊身份只要買通侍候在殿外的禁軍,便可以毫無懸念的殺死安祿山。
但如何穩住局勢,把安祿山留下的數十萬騎兵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可就是個難題了。要知道,雖然安祿山於去歲稱帝,在軍中也只是相當於草莽英雄中大當家的位置。在其之下,如史思明、田承嗣、甚至孫孝哲、崔乾佑之輩,都有擁兵自立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