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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人之間沒有矛盾,就可以少了那些焦灼的煎熬。但命運如此,把她和野心勃勃的藩王聯絡在一起,這一環扣著一環的苦難,是連綿不絕的折磨。
她俯下身子,給她掖了掖被角,“殿下,咱們不想別人的事兒,就想咱們自己。您得保重身子骨了,眼見天兒熱起來了,您的手怎麼還這麼涼呢?這世上誰缺了誰不能活?退一萬步,咱們不管皇上了,也不管南苑王了,像金石說的那樣,離開這是非之地,找個地方避世去。您還年輕,這段際遇不好,咱們另起一段,我就不信老天爺這麼不公。”
她聽了只是笑,“能上哪兒去呢……我的出身有根底,從帝姬到長公主,說起來光芒萬丈,可你都瞧見了,我生活的圈子只有這麼一點兒大。”她劃了一個小小的圓,“在宮裡和宮妃們打交道,出降聽哥哥的,婚後浮浮沉沉,都和丈夫息息相關……如今回過頭來想想,我的人生真是乏味得很,當公主有什麼好。”
銅環便和她打趣:“那您瞧我,我不是公主,我是尋常家子出來的姑娘,七八歲上進了宮,從擦灰的小丫頭做到管事,然後又到您跟前,我的人生就有意思來著?其實每個人都一樣,各有各的辛酸,您要不是遇上這事兒,該是天下最有福的人……”說著眼梢一瞥,忽然壓低了聲兒,“來了。”
婉婉心頭一蹦,銅環在她手上按了下,讓她莫慌,自己上門口迎人去了。
“王爺回來得正巧,奴婢原還說讓人給您報喜信兒的呢……”
他抬了抬手,分外和顏悅色,“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他在外奔走,身上難免沾染塵土,在簷下撣過了一輪,到她面前依舊不敢靠近,怕弄髒了她的床。只在腳踏旁站著,小心翼翼問:“眼下怎麼樣呢?還不受用嗎?”
婉婉澀澀看了他一眼,其實不知道應該用什麼樣的態度來面對他。在他來前,她想了千萬種應對的法子,然而見了他,又覺得怎麼都使不上勁兒。他還像五年前初聞她遇喜的時候一樣,那種美滋滋的,又不好意思外露的神情,叫她看著難過。她騙他了,心裡很愧疚,但是因果迴圈,比起他的瞞天過海,她的這點伎倆也算不上什麼了。
她輕輕吐了口氣,“你今夜不走了吧?”
他才敢讓笑容浮上臉頰,“不走了,我在家陪著你。以前咱們屋裡不留人上夜的,你要什麼都使喚我,我樂意幹。今晚也這樣兒,他們這段時間辛苦了,讓他們睡個囫圇覺,我來守著你。”
婉婉心頭五味雜陳,沉默了下方問:“你都知道了?”
他點頭不迭,覷著她的臉色道:“這孩子來得正是時候,咱們盼了這麼久,總算盼著了,你不高興嗎?”見她眼裡蓄滿了淚,那淚水走珠似的落下來,他什麼都顧不得了,上前給她拭淚,擁在懷裡安慰著,“婉婉啊,咱們的姻緣還沒斷,又給續上了。你心懷天下我知道,可如今不一樣了,咱們有了孩子,你得為他著想。五年前痛失了一個,那時是何等的撕心裂肺,前車之鑑,再不能讓這個步他兄弟的後塵了。你只管好好養著,外頭的事一概別管。給我點兒時間,我必然還你一個錦繡河山。”
也許他這麼說是為了寬她的懷,可是在她聽來卻分外刺耳。她不能和他辯駁,得做出認命的姿態來。要拿莫須有的孩子說事兒,她說不出口,還不如快些進入正題。
“你那天說要出征的,時間定下了嗎?什麼時候?”
他略遲疑了下,“明兒就要走,原本想多陪你兩天的,可信已經發出去了,不好變卦。”
她點了點頭,“此一別,要過很久才能再相見。我留你,想也留不住,去就去吧……保重自己的身子。”一面掖袍下床,站在落地罩後吩咐小酉,“預備晚膳吧,叫廚子弄兩樣拿手的菜來。”
小酉隔窗應了,她回過身,臉上依舊淡淡的,“這程子一直吃不好,這麼下去不成了。你還沒用飯吧?一塊兒吃吧,就當為你踐行。”
他說好,攙她在雲頭榻上坐下,切切叮囑著:“能吃能喝是福,不管有沒有胃口,吃進肚子裡就是你的,你受用了,咱們的孩子也就受用了。我前兒看了東籬,那小子才落地像個病貓兒,眼下長得那麼好,要是咱們的孩子根基壯,將來更比東籬強。”
提起東籬,她臉上才有了笑模樣,“叔叔比侄兒還小,亂了輩分。”
“那有什麼的,我老叔的孫子比我大二十呢,見了我還不得恭恭敬敬請安嗎。況且這是親叔倆,到天上咱們也是長輩。”
拋開了國仇家恨,兩個人說話,有種久違的親切感。燈下對坐,她的目光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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