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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徐徐,河流解凍,漫長的冬日終於過去了。
由於精心調理,照料得當,沈菱月的病體日漸恢復。為了表示感激,沈菱月給張珩寫了一封信,差人送了過去。
沈菱月能寫一手娟秀工整的好字,習慣用從清西王府帶過來的粉白信箋,喜歡這種書信交流的方式,這樣可以避免見面時的尷尬,也可以將心緒訴諸於文字,而不是語言。但無論是時節問候,還是表達感激,張珩都從未回過信,也不曾派人口頭上予以回覆。沈菱月心裡清楚,他未必會看這些信。
秋雲在一旁一邊整理筆墨,一邊感嘆道:“唉,那個張大人也真是的,小姐如此敬他,他竟然不識抬舉。要不是趕上時局不好,哪裡輪得到他在小姐面前擺譜?”
“不可受人恩惠,還要嚼人口舌。”沈菱月輕斥道。若不是有他在,靖兒此時恐怕已經凶多吉少了。剛一開春,就有訊息傳來,北部軍營中發生事故,傷亡無數,其中大部分是那些被流放的宗親眷屬。
“好,好,好,張大人什麼都好,既英俊瀟灑,又善良體貼……”秋雲賭氣似的說道。
善良體貼?沈菱月聽了秋雲的用詞,頓時笑個不停。張珩無論如何都跟善良體貼沾不上邊吧。
正當二人說笑不停之際,有人前來傳話,三日後皇后要為所生的小公主舉行百日宴,邀請宮內外王室權臣的女眷出席。
沈菱月對於自己能被受邀頗感意外,自從進宮以後,自己一直是謹慎恪禮,如履薄冰,但依舊遭到各種冷遇。可仔細一想,沈家雖被猜忌不斷,但終究還沒被定罪,自己依舊是清西王的女兒,按照禮數,確實也在受邀的範圍之內。
當日一早,備好送給小公主的禮物之後,秋雲便開始給沈菱月梳妝打扮起來。
張珩曾派人送過沈菱月一些首飾,但沈菱月始終覺得那些首飾太過名貴,太過招搖,根本不適合此時的她來穿戴,除了那個摘不掉的鐲子。
最後,沈菱月還是選擇了最簡單的髮式和極為樸素的一個簪子,換上了惠太妃賞的新式衣裳,前去參加宴會。
宴席之上,眾人免不了對小公主一頓誇獎,雖然小公主一直在襁褓中酣睡,但諸多女眷已從頭髮絲誇到了腳趾頭。儘管人們隱約意識到,小公主百日之時,皇上並未過來看望,也沒有差人送禮。但這是自藩王之亂後宮中難得的一次盛會,一次放鬆的機會,許多年輕的姑娘聚在一起嘰嘰喳喳個不停。
由於沈菱月自幼長在西部,此前很少來京城,因而與京城的各家名門閨秀並不熟悉。皇后倒是待沈菱月極為親和,將她一一介紹給各位權臣和王室的女眷。
有朝廷命婦禮貌地打招呼致意,也有年輕的姑娘並不把打扮低調的沈菱月放在眼中,今天能出席宴會的都是王親貴族,日漸沒落的沈家並不足以吸引大家的關注。
人群寒暄處,有姑娘注意到沈菱月手腕處的玉鐲,不由得感嘆道:“好美的鐲子,這是西部出產的玉嗎?”
還未等沈菱月答話,便有旁邊的姑娘定定地看著沈菱月的手鐲,面露驚訝地說道:“不是出自西部,是祁南涼玉。”
姑娘話音剛落,就有更多的女眷圍了過來。祁南涼玉?這可是世間難得一見的珍品,恐怕就算是王親貴族,也未必能得到一小塊,許多姑娘也只是聽說過而已,沈家的女兒竟能打造出一副鐲子出來。
沈菱月沒想到這副鐲子竟能引起眾人的關注,張珩送給自己的這份生日禮物究竟有多名貴?竟能讓這些眼高過天的女人們爭先恐後地過來品頭論足。
沒過多久,便有姑娘酸溜溜地說道:“沒想到遠在西部的清西王府竟如此奢華,恐怕整個京城的貴們加起來都比不上。”難怪皇上非要削藩不可,這些個藩王一個個的已然是獨立王國的排場了。
“呵呵,依我看吶,哪裡是清西王府奢華?恐怕是司禮監的門路廣,時常能得到稀罕物件才是。”有聽聞過風言風語的姑娘面露不屑,即便大周朝宦官娶妻納妾不是稀罕事,可那畢竟都是宮女或民間採買的女子,迄今為止還沒有哪個名門貴女會委身一個太監呢。
沈菱月聽後,臉上紅一陣白一陣。這皇宮內外,沒有不透風的牆。雖然是自己選的路,怨不得別人,但這樣當眾被人揭開來,還是感到無地自容。
此時,宴席的主人皇后娘娘出面喝止道:“這裡是坤秀宮,不是亂嚼舌根子的地方。今後誰若是再胡言亂語,就不要再登坤秀宮的大門。”
皇后娘娘發話之後,方才竊竊私語的人群立即安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