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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本是有些怒氣,過了兩日後倒是自己消了氣,巴巴地又去看江姑娘,可那江姑娘也忒大膽了,仗著殿下對她的寵愛,竟又頂撞殿下不說,還出言不遜,對著殿下好一頓奚落,殿下是什麼人何時受過這等氣,盛怒之下,便命人將江姑娘關到了湖邊的一處舊院子裡,撤了伺候的下人,一應吃食用度都隨了侍女。
張勉後來試探著上稟了長亭的境況,還未說點什麼,趙權聽著長亭的名字便冷冷地摔了筆,張勉哪裡敢再報。
只是今日之事,不知該不該說,殿下的樣子,似是故意想要冷落江姑娘,讓她吃些苦頭,好讓她知曉在這王府內,殿下的寵愛便是後院女子的一切。
只是這江姑娘性子倔起來也是令人頭疼,那院子說得好聽在湖邊清靜,其實是後院離前院最遠的院子,又小又舊,溼氣又大,沒人願意住那裡,因此才閒置了下來,平日裡也沒個人氣,陰森森的還有些怕人,連侍女都不願去打掃。
再有宮中女官得了殿下的令,自然對江姑娘十分嚴苛,那宮中的女官皆是些臉冷心硬的人,稍有差錯便是一頓罰,那些細碎的法子折磨起人來,也虧得江姑娘練武出身,硬挺了這半來月竟是絲毫未鬆口求殿下。
張勉暗自一嘆,正想著今日這事到底要不要稟報趙權,前方的趙權卻已停下了腳步,他暗暗瞥了一眼,趙權神色似是有些落寞的模樣,不禁低了頭,不敢再看。
往左便是去往後院的路,趙權卻停在了路口,他心中忽然有些恍惚,算算他已有半月沒去見長亭了,竟才這麼久麼?
他心中彷彿已過了數年,他當日盛怒之下,便命人將長亭關進那冷宮似的小院,又撤了照料她的下人,命女官好好教她禮儀,他自小在宮廷中長大,怎會不知這些女官的手段,可他那時心中氣恨交加,只想著如何拔掉眼前女子的利爪,讓她如其他姬妾一般溫柔順從。
他懲罰她,冷落她,可終究說來,也不知懲罰的究竟是誰,他恨她醒來便棄他如敝履,恨她伶牙俐齒奚落他的感情,他沒有別的法子,他只能用這種對付其他女子的法子去懲罰她。
可他心中卻清楚,她怎會屈服?
趙權冷冷一笑,衣袍的下襬已經有些溼了,他一掀下襬,大步往後院走去。
果然這座小院離前院最遠,趙權走了好一會兒才到院前,院子建在湖邊,又背陰,周遭種了幾桿青竹,本是個夏日納涼的去處,可此時過來卻猶顯悽風苦雨,分外淒寒。
趙權眉頭一皺,他極少來此處,卻不想是這般光景,推門走了進去,夜雨中,小院裡溼寒中卻瀰漫著一股發黴的潮味。
這味道趙權並不陌生,他和長亭落難時在陳黎那件破草屋裡便是這個味道,一旦想起陳黎城那個草屋,趙權的心不由得便已經軟了幾分,他緩步往裡走,這院子很小,沒幾步便是主屋。
趙權頓了頓腳步,低頭似是沉吟了一刻,眉目鬱結,卻仍輕輕推開了門,方一進屋他的眉頭便皺得更深了,明明已是春末,這屋裡竟似還在寒冬,陰寒之氣撲面而來,連趙權亦覺得沁骨一寒。
屋子並不大,靠左邊便是床,床帳只垂下了一半,另一半在寒風中微微拂動,更添了幾分淒寒。
趙權緩步近前,床上的人似是沒有察覺,只是呼吸聲有些粗重,趙權坐在床邊,屋角昏黃的油燈閃了閃,趙權看清帳中人熟睡的臉。
長亭縮成一團,眉頭微皺,似是睡著了,只是呼吸聲甚為粗重,趙權忽覺有些不對,俯身細看去,長亭雙頰赤紅,分明是高熱的模樣。
趙權劍眉緊皺,探手覆到長亭的額上,觸手竟燙得嚇人,又摸了摸她的臉,亦是燙人,趙權大急,連連喚道:“長亭,長亭!”
長亭似是聽不見他的話,額上的冰涼似是讓她舒服了些,又似是十分難受,只見她縮了縮身體,口中喃喃道:“冷……”
趙權一急,也顧不得其他,伸手往被中探去,那被褥似是被潮氣所染,潮寒溼重,被面竟似是被汗水浸透,觸手一片溼冷,這哪裡是給人蓋的!
趙權厲聲朝外間喝道:“來人!”
外間跟著趙權來的內侍忙入內恭侍,趙權急喝道:“快去請太醫過來!”
那人領了命,忙往外奔去,趙權看了看外間的雨,這個時辰,便是去找了太醫,雨勢漸大,也不知什麼時候能到。
他急急起身,又吩咐內侍道:“速去取柴胡和陳皮八錢,熬了端上來!”
那內侍領了命,急急地出去了,趙權回過身,只見長亭緊著被子,卻似是凍得有些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