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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他看到一個“慧”字,他眸光一閃,一字一字:“皇上,臣從沒寫過這樣的信,是旁人偽造的。”
“你當朕不認得你的字麼?”皇帝冷笑。在看到這些信的第一眼,他就眼前一黑。無他,這字他太熟悉了。再看到信中內容,是兩人合計如何謀逆造反,如何除掉他登位,他更是怒不可遏。
陸晉輕聲道:“小時候,舅舅教晉兒寫字,還教過晉兒避尊者諱。祖母的閨名有一個‘慧’字,所以我在寫到‘慧’字時,要麼減一兩筆,要麼以其他字替代。舅舅看這封信,可有一丁點避諱的意思?”
皇帝微微一怔,倒是給他勾起了幾分舊日回憶。陸晉在太后身邊長大,皇帝那時是個半大孩子,少年老成,主動教外甥寫字,還有模有樣,叮囑他避尊者諱之類。舅舅這稱呼,自他十六歲登基以來,就再沒聽陸晉喊過了。
陸晉笑了笑:“至於這私印,更容易了,拿一塊蘿蔔,三歲小兒都能刻一方出來。皇上請看,這封信的時間是去年八月初六,當時臣率人在楊洪昇家門外的大槐樹上守了一天一夜,哪裡能抽出時間再寫一封信給瑞王?”
皇帝神色微微一變,他記起來了,去年八月,錦衣衛確實是在捉拿楊洪昇。
不等皇帝回答,陸晉又道:“皇上,歷來謀逆之人,都恨不得立刻消滅罪證,哪還有留下完完整整的信件,就不怕落入別人手中麼?卻不知這信是皇上從何處得來的?”
皇帝面無表情,他沉聲道:“別問是從哪兒得來的!你以為只有這一樣證據嗎?”
只是他最先看到的就是這個,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
陸晉苦笑著搖了搖頭:“信件都能造假,其他證據又豈能當真?皇上,這分明是有心人想挑撥我們君臣關係。”
皇帝食指輕釦桌面,發出“噠噠”的聲響,並不說話。這些證據是季安呈上來的,季安雖有私慾,但跟隨他多年,對他也算忠心。季安真的會做出陷害旁人的事情麼?季安哪有這樣的本事?
看他神色有些鬆動,陸晉續道:“這一招用來對付別人或許未必管用,但是對付臣,就是極其精妙的一招棋了。人們最受不了的就是親近之人的背叛。皇上信任臣,所以眼睛裡更加容不得沙子。才會在看到假證後,痛心疾首,怒不可遏。”
以他對皇帝的瞭解,這個時候與其曉之以理,不如動之以情。
皇帝靜默了一會兒,緩緩合上了眼睛。他的確討厭背叛,也討厭被欺騙。在看到證據的那一瞬間,他全身的血液都衝到了頭頂。
陸晉跪下,鄭重施了一禮:“還請皇上還臣一個公道。”
“好。”皇帝緩緩開口,眸中閃過冷光,“就算謀逆一事另有隱情,朕已派人徹查。那你身為厲王之後,又當如何?”
“我不知道為什麼說我是厲王之後,我只知道我父親是長寧侯陸清,母親是成安公主,我母親早逝,是外祖母和舅舅把我養大。如果舅舅要取我性命,我毫無怨言,只希望不連累長寧侯府。”陸晉眼神清澈堅定,無一絲遲疑。
話是這麼說,不過如果皇帝真要他性命,他也不會坐以待斃就是了。他心裡很清楚,經此一事,他和皇帝不可能再回到從前。想來皇帝也很清楚這一點。
皇帝“呵”了一聲:“如果查出你是冤枉的,朕還不至於因為你的出身就要了你的性命。”
但也只是留下他的性命而已,絕對不會像之前那般重用他。厲王的後代,他到底還是不能再像以前那樣放心。
陸晉垂眸:“多謝皇上。”
皇帝站起身,收起了信件。他幾步走到門口,也不回頭:“朕會徹查,你好自為之。”
同來時一樣,他乘馬車回宮。自己在燈下,將那些來往書信,翻來覆去,看了許多遍。他抬起頭,問道:“季安呢?讓他來見朕!”
小太監面露難色:“回皇上,季公公他……”
“嗯?”皇帝雙眼微眯,猛然記起了什麼,“真是越來越膽大了。”
兩刻鐘後,季安才匆忙趕至,他已經知道皇帝方從詔獄回來,隱約有了不好的預感。
果然,皇帝見到他的第一句話就是:“季安,這書信,你到底是從何處得來的?”
季安一瞬間心頭閃過許多念頭,見皇帝冷眸微眯,神情凝重,知道他已生疑,連忙答道:“回皇上,這是下邊人得到的。是,是有哪裡不對嗎?”
“你查證過麼?能確定真偽麼?”
“真偽?”季安蒼白的臉上閃過一絲訝然,他喃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