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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的玉硯小巧精緻,和在睢陽時一模一樣。韓嘉宜看著看著,有些出神,她不由地想起自己的父親,繼而想到父親那“半個弟子”徐玉樹。
有一件事,她進京後從未對任何人提起,那就是父親還在世時,曾給她許了一門親事。
先前陳靜雲曾問她,是否參加過詩會,她告訴靜雲,並未正式參加過。不過在睢陽時,父親韓方常常舉辦詩會,她那時年紀小,也曾穿了男裝扮成童僕去看熱鬧。
睢陽讀書人不少,在一眾大人中間,除了看熱鬧的她,還有個才十一二歲的少年。那是睢陽令的獨子徐玉樹,比她年長四歲。
韓方與睢陽令關係不錯,也時常指點徐玉樹,兩人曾戲言做兒女親家。
隨後韓方去世,徐家以姻親的身份來憑弔。
至此韓嘉宜預設了將來會嫁給徐玉樹這件事。直到有一天,嬸嬸周氏來找她,說睢陽令的夫人很中意韓秀蓮,兩家商量著讓她嫁到徐家去。
韓秀蓮是韓嘉宜的堂姐,只比她大了一歲。十三歲的韓秀蓮自從見到徐玉樹後,就對其生了別樣心思,非他不嫁。她甚至告訴父母,就算做小,也願意。
周氏心疼女兒,不想她為此而難過。在她眼裡,秀蓮遠勝嘉宜許多。比起父死母嫁、寄人籬下的韓嘉宜,她女兒秀蓮明顯更能配得上睢陽令家的公子。
徐玉樹人如其名,生的芝蘭玉樹一般,人也聰明靈秀,十五歲上就考中了秀才。
韓復和周氏自然希望有這麼一個女婿。但是一想到他曾和嘉宜有婚約,就又犯了難。肯定不能讓秀蓮做小啊,秀蓮還是姐姐呢。——當然,他們也不能讓嘉宜去給人作妾,他養侄女養出個妾室來,只怕他們夫婦的脊樑骨都會被人給戳斷。
他們祖祖輩輩生活在睢陽城,也要顧忌臉面的。
還是韓復忽然想起來,當初的婚約只是口頭提了一下,沒多少人知道,也不能真正作數吧?
韓嘉宜不大清楚過程,只知道沒多久,堂姐韓秀蓮就和徐玉樹正式定親了。不同於之前和她的近乎戲言,這次有婚書,有公證,甚至還在官府過了明路,定了婚期。
而她和徐玉樹之間的口頭婚約則再無人提及,彷彿從來不曾存在過。
徐玉樹後來找過她,說父母的意思,他也無奈,但他會努力想辦法娶她進門。
韓嘉宜對此倒是淡淡的:“徐師兄可別這樣,你們訂了婚,婚書都有了,以後你就是我姐夫。再說這樣的話,我姐要難過了。”
她並沒有多傷心,其實仔細想想,她當時和徐玉樹的所謂婚約連個信物都沒有,比不得這次的認真正式。
不過多多少少會感到失落和茫然。
二叔二嬸似乎覺得虧欠於她,尤其是二嬸,多次提起等她出了孝,就給她再相看人家,絕對給她找一個不比徐玉樹差的。
然而韓嘉宜去年年底出孝,今年家裡就出了事。
徐玉樹四月裡忽然生病,昏迷不醒,請了不少大夫診治,但是個個都搖頭,甚至有大夫含蓄地讓他們準備後事。
睢陽令夫婦無奈,聽人說起沖喜或能一救,就找上韓家,說要儘早成親沖喜。
昔日徐玉樹是翩翩佳公子時,韓復夫婦自然希望女兒可以早點嫁過去,可如今徐玉樹命在旦夕,他們想退婚還來不及,又怎捨得把女兒往火坑裡推?
拼著得罪睢陽令,也不能讓秀蓮進火坑。
於是,韓復夫婦再次找上了韓嘉宜。他們絕口不提沖喜一事,只說思來想去,還是覺得照最初的婚約來比較好。
韓復甚是愧疚的樣子:“昨夜夢見你爹,你爹訓斥了我一頓,我才知道當初是我想岔了。既是你爹給你定下的親事,就不該秀蓮來代替。如今徐家來求娶,其實是來娶你的。”
韓嘉宜心裡冷笑,口中卻道:“可我到明年五月才及笄啊。而且徐師兄不是和秀蓮姐已經有了婚約麼?那婚書我還看過呢。”
“年紀不是問題,先不圓房就是了。主要是後天是難得的吉日。”周氏連忙說道。
韓復沉吟:“至於婚書,雖然麻煩一些,但也不是不能改。等了過了門,再到衙門說明情況就是了。總歸是要以事實為準的。”
韓嘉宜仍作不知:“可是街坊四鄰都知道跟徐師兄定親的是秀蓮姐啊。我嫁過去,算什麼?”
倘若不是她去書坊送手稿時,知道了徐玉樹的事情,只怕還真以為二叔二嬸是心中愧疚,是為她好。
明明四月天不冷,可仍是有陣陣寒意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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