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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人?”紀忘川冷哼了一聲,“行刺少說有二十人,你麾下一隊沿海駐軍足足百人,卻只收了九具死屍。”
話音不高,但是字字震耳,聽得在場人心裡驚悚發毛。
豐鹹祿就差跪下來求饒,只能張口結舌,忙請罪。懷化大將軍少年英雄,處變不驚的威儀讓人不敢直視。“屬下無能,辦事不利。”
他繼續問道:“查出何人行刺了嗎?”
都尉陳廣回道:“連日來海戰打退了東瀛倭寇,莫不是他們以退為進,故意撤退引人鬆懈,故而偷偷潛回福州城行刺大將軍。”
紀忘川嘴角一癟,東瀛倭寇行刺,最初他也是這個想法,直到琳琅不顧一切地替他擋刀,那名刺客顯然微怔了一瞬,以至於錯過了刺殺他的最佳時機。那名刺客難道認識琳琅,如果真是認識琳琅,那就不是東瀛人行刺,而是大江國人故意偽裝成東瀛人刺殺,目的是掩人耳目掩飾真實的身份。
至於何人要他的命?他確實想不出,要他性命之人實在多如牛毛,手上沾了太多的鮮血,數不清了也記不清了。
“刺客絞首懸掛城門,警告那些刺客以此為戒。”
紀忘川扔下一句話,冷漠地走出門口。
懷化大將軍平定倭寇有功,此次班師回京,必定加官進爵,他又是個睚眥必報的個性,誰敢捋他的逆鱗。
查,還是不查,懷化大將軍沒有丟下一句話,但是在場的官員心裡清楚,不查個水落石出,項上人頭必定不保。
行至雅集軒垂花拱門前,他駐足停頓,之前廝殺的場景歷歷在目,那些人埋伏在碼頭上伺機出動,招招陰狠鐵了要取他性命的決心。他撫摸了下心口,惘惘的,沒來由的一陣心慌。刺殺他的人停頓的那一瞬是他心裡過不去的坎,琳琅舉目無親,會放下殺心不當即砍殺琳琅的人必定是舊識。他讓項斯調查過琳琅這十年來一直在陸府中,她平時足不出戶,接觸的人除了陸府中人再無其他。
心頭籠起的想法讓紀忘川益發不安,若是舊相識,那就是十年之前就認識。十年之前與琳琅認識的人,必定知道她是月海山莊遺孤的真相。他一直努力要掩蓋住琳琅的過往,即便要揭露,也必須待他從繡衣司主上的位置上退下來,安頓好琳琅今後的生活,他才能向她開誠佈公,到時候要殺要罰,只憑琳琅一句話,他便把一切的深仇怨恨都還給她。
他抬眼望著夜色中染了墨黑的爬山虎,冷靜道:“出來吧。”
一道緙絲繡衣身影蹁躚落在他跟前,項斯半跪,恭敬道:“主上。”
他問道:“查出什麼來了?”
正文 第七十七章入夢魘(一)
項斯把臨夜入參軍衙門驗屍情況如實彙報,他躬身回覆道:“九具屍體皆是死屍,有人處心積慮豢養這批死屍。只是,此人手法高明,查不到死屍的來路。”
紀忘川想起提到砍殺他的那名黑衣刺客,死屍沒有思想,哪怕是生身父母躺在刀下也絕不會皺一下眉頭。“但有一人必定不是死屍。”
“屬下無能,暫無頭緒。”
紀忘川拂了拂袖,說道:“再探。”項斯起身,卻踟躕了腳步,紀忘川如斯敏銳,問道:“有話說?”
項斯誠懇拱手,言盡於此,不宜贅言。“主上,還請主上多加保重。今日若無琳琅姑娘捨命相救,主上恐會受傷。可項斯看來,主上若非一心擔憂琳琅姑娘的安危,不至於分神讓刺客有機可乘。”
道理紀忘川比任何一個人都剔透,可情之所至,理智也會因此而消退。“項斯,你話太多了。”
項斯規勸道:“主上是皇上的左膀右臂,千秋霸業,功名成就,若是毀於一旦,豈非可惜至極。”
紀忘川負手而立,背轉身踱步走下石橋,轉頭問道:“項斯,何謂情之所鍾,身不由己,你知道嗎?”
項斯一絲不苟回道:“屬下不知。屬下只知,男兒志在四方,豈能拘泥兒女情長。”
他微微一哂,今夜已太累,何必再讓自己扯火來遷怒他人。“既然如此,你為何還要送她來到福州城?”
“主上之令,項斯莫敢不從。”項斯說道,“主上,琳琅姑娘單純善良,一心事主,那是因為她並不知道主上與她的淵源,一旦琳琅姑娘知曉過往種種,留在主上身邊必定成為最大的隱患,還請主上三思後行。”
“就當我欠她的,總該還給她。”
說話間,他已經穿過了垂花拱門走進了靜謐的雅集軒。
月光斜照進軒窗,小葉檀西番蓮半桌上的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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