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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太好了,老爺必定升官發財,琳琅也跟著有面子。”
琳琅面上顯得很雀躍,暗裡悵惘之感無邊無垠地擴散開去,在福州城老爺是他一個人的老爺,他們只有一房之隔,幾乎朝夕相對。一旦回到長安城,老爺受到重賞加官進爵,每日都有上不完的朝堂,下朝後會有數不清的宴請,覬覦他的大家閨秀成群結隊,若是崇聖帝一個高興指婚,那她只能站在某個角落裡懷著對老爺愛慕的心事,暗落落地自生自滅了。
那一刻,她很像抱抱紀忘川,可她不敢因自私的想法而褻瀆老爺。紀忘川讀懂了琳琅眼中的落寞,她自卑,因為自己只是個低下的婢女,沒有顯赫的出身,齊全的家世,若是他要迎娶琳琅,紀青嵐必定第一個出來反對。
他想勸慰琳琅,卻發現自己無法給出承諾。她愛他,因為他是威名赫赫、戰功彪炳的懷化大將軍,若是發現他是個草菅人命的卑鄙小人,她一定會棄之如敝履,甚至會捶胸頓足,恨自己痴心錯付。
他們各自彷彿站在獨木橋的兩端,誰都不敢再往前走一步,反而不約而同地退開一步,彼此都希望對方能夠安全的過河。
沉默間,副將莫連上前拱手彙報戰況,大江國的海軍上海島檢視敵情,島上是東瀛倭寇關押人質的地方,大部分都是大江國沿海的老百姓,其中不少都是衣衫襤褸的女子,而那些女子不幸淪為了倭寇取樂洩慾的工具。
“大將軍,島上有人質三百,其中女子兩百三十三名。”莫連頓了下,說道,“大多不堪受辱,神智不清,僅有十數名女子清醒,跟我們說了些倭寇在島上的情況。循著這些女子的描述,我們繳獲了倭寇藏在島上的鉅額寶藏,都是大江國以及其他沿海諸國的民脂民膏。”
琳琅聞言心驚,目光如炬地看紀忘川的反應。他的目光接觸琳琅之後,明白琳琅必定是聽說倭寇抓捕無辜女子洩慾心中痛然。“那些人現在何處?”
莫連回複道:“都被我軍接回了兩頭船上,聽候大將軍發落。”
載著人質的兩頭船行駛在五牙大艦旁,琳琅同情地望向那些滿身瘡痍的女子,目光巡逡不定,只是那隨意的一瞥,卻令她心驚膽戰,臉色大變,她瘋狂地跑下艦樓,衝到船舷邊上,不停揮舞著雙手試圖引起兩頭船上某人的主意。
那人的神色怔忪,眉頭緊鎖,木訥地垂頭,絲毫沒有留意到身邊五牙大艦上琳琅的舉動。紀忘川扶住琳琅的肩膀,急切問道:“你看到了誰?”
琳琅臉上半是明媚半是憂傷,說道:“她還活著……她還活著……錦素姐還活著……老爺,您救救她,她還活著……”
她絮絮說了許多遍“她還活著”,活著的人是錦素姐,紀忘川自始至終都不會忘記的過去,錦素姐就是十年前跟琳琅一起與他相遇的人。她遭逢不幸,又是琳琅的故人,本該毫不猶豫地將她救起,可如今神色木怔的錦素她會不會記得他,會不會在當年的屠殺中見過他的真容,他不敢相信。
他是個從不會為自己埋下隱患的人,讓琳琅活著是身不由己,情有獨鍾。可讓錦素活著便是自掘墳墓。他讓琳琅冷靜下來,鎮定地問她。“你會不會認錯人了,人有相似,何況過了十年,你怎麼能一眼就認出?”
琳琅揚起眉峰,她從不忤逆老爺,就在他歡欣雀躍,自以為找到故人之時,老爺卻一副質疑的姿態,令她給老爺甩了一次黑臉。“認識就是認識,怎麼可能認錯?”
“這些都是長期與倭寇生活過的女子,難保不會生出異心。”
“什麼叫做一起生活過?埋沒尊嚴,被禽獸蹂躪,生不如死的日子,如今懷化大將軍於水生火熱中將她們救出,感恩戴德還來不及,哪裡會生出異心。”琳琅雙手拉住紀忘川的手,撒嬌地甩了甩。“老爺,錦素姐是我的故人,山莊沒了,我只有她了,求求您了。您看她如今人鬼不分的樣子,請老秦給她治治病。”
紀忘川猶豫不決,他的果敢都屬於曾經與公務之上,與琳琅扯上邊的一切,都可以讓他成為一個煥然一新的人。“我擔心她如今敵我不分,痴痴傻傻,會對你不利。”
“老爺。”琳琅揚起噙著淚的眸子,清透的水殼一眨眼就破碎。“琳琅什麼都不求,只求您救救她。我會安分守己地呆在大將軍府,老爺讓我往東我絕不往西。老爺,我知道您的顧慮,您怕給我承諾,又怕擔不起那些承諾。你是齊全周正的簪纓子弟,您是威震四方平定倭患的大將軍,您應該配得是當朝公主,或者宰相千金。您哪怕一房一房地娶進門,琳琅也替您照顧好夫人與小少爺,絕不吃酸妒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