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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為,天將降大任也。”
醜婦終須見家翁,紙總是包不住火,與其讓項斯終日沉湎在孩兒不幸離去的噩夢中,不如給他一個痛快的決斷。他濾清了乾涸的喉嚨,說道:“那孩子一早便是畸胎,只是他必須生下來。”
項斯的心痛到無法呼吸。“為何?”
尉遲珩說道:“紀青嵐每日給芙儀送的助孕湯中加了一味致畸的藥材,雷公藤。她要確保萬無一失,就必須要讓孩兒天生是個畸形。這一局,她整整醞釀了二十年。”
“所以,你哪怕知道了真相,也要聽之任之。”項斯徹底明白了主上的用意,他萬念俱灰,“因為那孩子壓根兒就活不下來。他只是個靶子,只是個靶子!為了證明您的太子身份,哪怕用這麼下作的手段也在所不惜。”
尉遲珩內疚,他又何嘗不唾棄自己的冷血。可是,機會永遠只有一次,倏然之間便會消失錯過。“項斯,我……對不起你。”
項斯站起身來,冷淡地看了眼尉遲珩,曾經至親至信的主上,而今信賴好似撕開了一條裂縫,莫名的鑽心吃痛。“主上何錯之有。項斯卑微之人,項斯的骨肉能為主上籌謀大業出點微末之力,已算是死得其所。”
尉遲珩與項斯目光交錯,眼眸中淡淡的清疏,項斯是真的痛到了頂點,否則那顫抖的嘴唇為何被緊緊咬在一起。“主上,屬下有一事相求。”
尉遲珩說道:“說吧,便是十件事百件事,我答應就是。”
項斯拱手求道:“公主是個可憐人,求您放她一條生路吧。”
“你要不要去見見她?”尉遲珩問道,“也許,你們會有將來。”
項斯沉默良久,“項斯是個孤兒,期盼的是家人齊全,如今想來,從一開始不該期待,也許便不會心痛至此。項斯是主上的刀,若是心不動,便不會痛。”
“孩子我已經派人厚葬了,雖然不能入皇陵,但他畢竟是你的孩子,該有的道理我一分不會缺他。我會讓兜率寺高僧超度亡魂,早日再入輪迴,若是有緣,你們還能再續父子情份。”
尉遲珩坦誠交代了孩兒的去向,項斯不問,只是不敢再問,眼淚早已矇住了雙眼,離去時腳步發顫,他捂著胸口驀然發現心還在跳著。
這一夜太長,長得猶如過了三秋。項斯的背影落寞如深秋的枯葉,莫名擊中了尉遲珩的淚點,也許他不懂為人父的心情,但項斯隱忍的痛卻感染到了他的情緒。
他坐在龍椅上,四下闃然,他功成業就,那份暢快卻無人分享,他依然很寂寞。從他謀定起事那日起,琳琅便是他篤定會在他龍椅旁與他共享富貴的唯一一人。在這個漫長的黑夜裡,思念來襲,琳琅到底在哪裡?活著,還是死了?
正文 第二百七十五章輕入夢(一)
嫣華宮裡靜得連繡花針落地的聲音都無比清晰,尉遲雲霆藏納在嫣華宮用以尋歡作樂的下等女婢已經被神策軍清空。尉遲珩有些精神與身體上的潔癖,在他的後宮裡,他不允許出現別人沾染過的女子。
空空蕩蕩的宮殿內,只有王皇后和芙儀公主嚶嚶哭泣,王皇后哭到無聲無氣,實在累了便睡著了。
芙儀一人枯坐在殿上,身上的血痕尚未凝固,邋邋遢遢地流淌了一路,尉遲珩嗅到了腥臭的氣味,掖了掖鼻子,照舊走進了芙儀的眼窩裡,她質問道:“你還來做什麼?難道害得我還不夠嗎?”
他不跟芙儀置氣,說道:“為了給你一個交代。”
芙儀傷懷,語氣卻很生硬。“狡兔死走狗烹,孩兒已死,我也不能倖免了。”
他沒有盛氣凌人的勝利姿態,淡然自若說道:“那孩兒死在你父皇的劍下,可他本來就活不過今夜。就如同尉遲雲霆的皇位,也只能止步今晚。”
芙儀公主問道:“你不心痛嗎?”
他悄然頷首:“心痛。”
芙儀公主問道:“你依然這樣狠心?”
尉遲珩道:“沒辦法。”
“芙儀。”他從未這樣心平氣和地喊過她,就像長輩對待晚輩一樣包容。“那孩子並非我與你所生,我從未與你圓房。”
芙儀駭然震驚,彷彿一失足跌進了萬丈深淵,她急促上前,拽緊尉遲珩的左襟,“那是誰?紀忘川!你為何連片刻的真心都不能給我!那狐媚子是給你吃了迷魂藥了!”
“你忘了那個紀忘川吧。我是尉遲珩,這個大江國名正言順的繼承人。你的父親謀朝篡位,論罪當誅!”尉遲珩原本心平氣和,瞬間甩開她的手,芙儀不知好歹,惡語相加,他實在不能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