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毀掉半生基業,再被皇上砍了脖子,為娘做不到!倒不如如今早早歸西!”
他被噎得說不出話來,紀青嵐一針見血戳痛了他,也許知子莫若母,看穿他藉故延誤崇聖帝的指婚。
“怎麼不說話了?”紀青嵐直視他,恨得牙癢癢。她苦心孤詣多年,用她孤弱之力撫養這個兒子,如今卻生得如此忤逆。“你若想抗旨,提早知會一聲。我好自行了斷,省的皇上下旨滅門九族。為娘一把年紀了,就讓我走得體面些。”
他嘆息著,有些絕望悲慼,這是紀青嵐從未見過的表情。“母親,有的時候我在想,我到底是不是您親生兒子,為什麼您從來不在乎我的感受?”
紀青嵐從未見過這架勢,嚇得後背心出汗,臉漲得通紅,但她畢竟一直用紀忘川母親的身份壓制著他,人倫在前,豈容他造次。她失手就甩了他一個響亮的耳光,看著他黯淡悲傷的眼神,頃刻間騰起了濃霧,她著實發毛,癱倒在床上,指著房門口喊:“逆子!你給我滾!滾出去!”
他的臉色氣得鐵青,眸色中寒光凜冽,甩袖而去。早知道是這個結局,從小到大,紀青嵐從不關心他的喜怒哀樂,在她心裡只要他不斷地向上爬,登上權利的中心,要他光耀門楣。眼下只差一步,一登龍門,光宗耀祖,她除了向他施壓,便不作二想。
蔓羅侯在門口,聽母子二人唇槍舌劍,而後大將軍奪門而出,氣得咋咋呼呼的。她提起裙襬就往紀青嵐房中跑進去,倒了杯熱茶,遞給紀青嵐順順氣。“老夫人,大將軍年少氣盛,難免有些脾氣。在他心裡,您還是頂頂重要的。”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三章畫中緣(一)
紀青嵐冷笑了下,“他心裡頭有寶貝了,敢當面頂撞我了,這孩子是越來越難管束了!你替我去打探打探,他是不是在外頭置宅子金屋藏嬌了?”
“夫人,你是懷疑他與那琳琅……”蔓羅有些難以置信,但紀青嵐是過來人,陷入感情中的情侶,片刻得分離都會肝腸寸斷,何況紀忘川足夠具備安置琳琅的這個能力。
紀青嵐若有所思地頷首,“一旦發現那外宅子,不要自作主張,只需回來同我說便可。”
蔓羅擔憂道:“大將軍與公主大婚在即,若是被皇室中人發現,公主面上掛不住,聖上必定龍顏大怒,恐怕對大將軍前途有損。”
紀青嵐側目看去,蔓羅頃刻間眼簾低垂。“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大將軍的事不勞你費心!那琳琅我要留著,既然是他心頭的寶貝,我這個做孃親的也不能全然不顧及他的心意。你只管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忘川回來了,與芙儀公主成婚之期想必也快了,婚禮置備也別落下,務必要風光妥當。我身子骨羸弱,手下沒個得力的人,你就是我最親近的人了。”
蔓羅跪在紀青嵐床榻邊,說道:“蔓羅本就是被人遺棄的孤女,難為老夫人收養在身邊,此生無他,只願盡心侍奉。”
紀青嵐慈愛地拖著蔓羅的手,她有她的算計,她一直默許著紀忘川與琳琅相愛,不是為了讓紀忘川心有所樂,只不過紀忘川愛一個人,而那個人自然成了牽掛,她需要知道他的軟肋。
秋風起兮,她咳嗽不止,每次咳嗽牽動,五臟六腑好像被擀麵杖推揉碾壓,攪得翻騰反胃。最近這陣子她的身體每況愈下,冥冥中在暗示著她,活在世上的時間不多了。
這趟回來紀忘川大抵能猜到之後的發展,但他依然選擇回來,有些事避無可避,不如直面。身上肩負著公務與私務的重責,片刻不容懈怠,他永遠像緊繃的弦,放鬆那一刻,也許就是喪命之時。
在采葛安置了琳琅,便回大將軍府,沒想到與紀青嵐不歡而散,他失落地看著漫天雲捲雲舒,烏雲如潑墨的筆觸,在天幕上肆意揮灑,不成圖案又如何,誰能耐他何?
每次他看著紀青嵐的眼睛,她總是迴避著目光,在她眼內從來沒有流露對他的慈愛與悲憫,永遠高高在上地彰顯著孃親的身份,告訴他下一步應該怎麼做,而他永遠不知疲累地追逐著既定的目標,只為了博得孃親的展顏一笑。他出生入死,踩在白骨上,一步一步爬上正二品大將軍的地位,為她贏得萬頃家業與受人敬仰的尊重,她卻從未發自內心的笑過。
震松堂朱漆廊柱下鋪了滿地枯葉,何福周躬身等候,手中託上了厚厚一沓求見的拜帖。神策大將軍回長安城的訊息不脛而走,往來求見之人絡繹不絕,他揮手一揚,讓何福周退下去,今日不待客。
鶯歌燕舞,聲色犬馬,即便在蕭索的深秋裡,依舊是長安城春光旖旎的故鄉。玉堂春裡,有全城姿色最出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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