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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忘川的推測越來越深入,也越來越令他難以置信,陷入不可解脫的怪圈。“過百年的藏寶圖紋在了身毒國舞姬身上?宮廷那些畫師常常以宮宴之中奪目的歌舞為題材作畫,既然十八伽藍朝聖舞能夠令聖心大悅,那些阿諛奉承的畫師豈會放過這一向皇上諂媚的機會。你便循著這個方向再去探,只是此事不易告知他人,你一人行事即可。”
項斯摸不清楚主上的意圖,只知道主上憂慮深遠,必定考慮到了常人都難以想象的地步。“主上,您這還病著呢,就歇一歇,屬下給您錘錘腳,鬆鬆筋骨。”
紀忘川當下就敲了項斯一個爆慄。“我知道你是繡衣使,不知道的人以為你是宮裡當值的小黃門呢。不必伺候,快去給我探!”
項斯捂著額頭上火辣辣的痛處,連連稱是。他悶聲吃了大虧,原想著拍拍主上的馬屁,誰曉得拍到馬腿上了。過去琳琅這麼伺候的時候,主上相當受落,滿臉的歡喜,如今想來,他哪裡是想到了宮裡的小黃門,分明是想起了傷他的琳琅姑娘。
紀忘川想起琳琅就頭疼,她狠心決絕斬斷了他們之間的情緣,可他就是不能幹乾脆脆地把她從心裡剔除。
芙儀公主選親在即,紀青嵐一心想讓他做崇聖帝的東床,以他正二品神策大將軍的官銜,儀容身段,學識官品,哪一樁哪一件都是挑在大拇指上的,想要候選駙馬亦有相當大的勝算,可偏偏他毫無興趣,即便要攀附權勢,亦不願搭上半生的幸福。
為了錯過芙儀公主選親,紀忘川一直在床榻上裝病不止,太醫束手無措,眼見傷口逐漸癒合,脈息恢復常序,可就是人不甦醒,一切都是言之過早。
紀青嵐日日在他耳畔唸叨,聽得他耳朵都要起繭子,可照舊按心裡擺好的譜行事,不願醒過來,才能在躲在暗處。
項斯每隔一夜便會潛入震松堂,紀忘川一邊聽項斯彙報各種訊息,一邊活動筋骨,十天下來,他恢復了七八成,已經可以打上一套伏虎拳。項斯無意中說起了農曆七月初七當日,在長安大街上會有五湖戲班來演一套鵲橋相會的摺子戲,紀忘川出神了斯須片刻,突然來了興致。“五湖戲班十年前都散了,何以突然出現?”
項斯說道:“屬下打探過了,五湖戲班有兩名老闆,一名叫做張五洲,另一名宋大湖,一個演武生,一個唱花旦,就這麼各取一邊名字辦了個戲班子。十年前月海山莊唱得八仙賀壽,那是張五洲的拿手戲,那時正巧宋大湖家媳婦臨盆,宋大湖留在家鄉陪媳婦。所以張五洲和戲班的人都枉死在了八仙賀壽那出戏上。”
明月當空,裝飾無情的夜色,紀忘川負手立在窗前,遙望著廊橋下浮浪飄搖的松海。“這麼說宋大洲是要重振五湖戲班。”
農曆七月初七是民間的乞巧節,趕巧了五湖戲班上演一出鵲橋相會,紀忘川不禁嗟嘆,這摺子戲的名字取得秒,如今他跟琳琅就是天各一方,若要相會恐怕不如七仙女和董永般心心相印。
紀忘川這廂念念不忘,琳琅那頭也是日日存之,時時相續,可是畢竟那一刀插在了紀忘川的心上,對琳琅而言,不僅是為了家仇,也是為了斬斷糾糾纏纏的感情,揮刀斷情,想要斷個乾淨。她日日盼著紀忘川的訊息,不論是生是死,好歹給她一個最終的結果,如果紀忘川因她而死,那她才能徹底的解脫,跟他一起去黃泉路上做伴。
她整日憂心忡忡,茶飯不思,每每望著窗外的條幹筆直的銀杏發呆,錦素勸不進,只好求陸白羽來規勸。
經陸白羽的人命官司之後,陸彥生跟陳其玫分析了利弊,神策大將軍力主大理寺徹查,索性還了陸白羽清白,不至於欠下成國公人情。至於神策大將軍是賣了誰的面子,知情人不必點透,也能猜到是因了琳琅的關係。陳其玫倒也不是不近人情不通情理,想明白了之後對琳琅態度略有好轉,反正琳琅已經成了她名下的女兒,與陸白羽之間徹底沒有希望,趕緊嫁出去就能了結,也就不再一味干涉陸白羽與琳琅走動。
桌上的飯菜冷了熱,熱了冷,搗鼓了好一通功夫,琳琅還是眼皮都不抬一下,陸白羽實在沒轍,只好給她說笑話,錦素笑得前俯後仰捧肚皮,琳琅只是眉頭微微展了下,讓陸白羽當心口乾,喝杯茶。
吃喝玩樂本來是陸白羽的強項,逗樂這長處如今到是發揮不出來了,他抓耳撓腮想了想,提議道:“過幾天是乞巧節,等府上拜了巧姐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