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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世君回了一禮,笑道:“大總管不必多禮。”
說完,她請大總管歸坐,便坐在他對面的位置,問道:“不知大總管光臨寒舍,所為何事?”
今日登門的這位寧國侯府大總管,五百年前跟他們是一家,也姓崔,名叫崔長松,他在崔世君進屋後,先打量她兩眼,她身穿一身青色裙襖,頭上插著幾支珠花,雖是小戶人家出身,舉止卻落落大方,氣度並不輸那些侯門公府家的姑娘。
提起此行的目的,崔長松說道:“我是受我家老侯爺所託,請崔姑姑為我家侯爺覓一位門當戶對的夫人。”
原來是說親,崔世君心下了然,不過她隨後又有些遲疑,寧國府不同一般的侯府,老侯爺不光要找兒媳婦,還要找一位門當戶對的,依這情形,可沒有那麼容易呢。
“我家夫人早年仙逝,老侯爺又一向不在京裡,如今侯爺成年,終身大事也該操辦了,因此這才託負崔姑姑,還望崔姑姑辛苦這一場,事成後我們侯府自有謝禮。”崔長松說道。
崔世君出聲問道:“請問老侯爺心中可曾有合適的人選?”
崔長松搖頭,他家老侯爺難得回京一次,連長安城的富貴人家都不認得幾個,又哪裡會有人選,前幾日,他忽然打發人送回一封信,叫他託城裡的官媒給侯爺說親,城裡的官媒就崔家一家,崔長松稟報侯爺後,特意尋上門說了來意。
坐在主位上的崔海正對寧國侯府始終有些疑慮,他想了半晌,慢騰騰的說道:“連老侯爺都沒有中意的人家,這親事有些難做呀。”
崔長松看了他一眼,又扭頭望著崔世君,笑道:“崔家幾代的官媒,連你們都說難做,倒叫我們不知道該找誰呢。”
崔海正臉上一訕,旁邊的崔世君開口說道:“既然老侯爺信得過我們,小婦人少不得要出力。”
崔長松朝著她拱手謝道:“有勞崔姑姑了。”
送走崔長松後,正堂只剩下崔氏父女,崔海正對崔世君搖頭說道:“只怕沒人敢輕易跟他們寧國侯府結親呢。”
那樣出身尊貴的人家,只因捲入當年的奪嫡之爭,都過了幾十年,仍舊被聖上打壓,至今連門親事也只能將就。
崔海正擔憂給自家無端招來禍事,故此並不情願崔家接下這樁差事,崔世君卻道:“爹你不必多心,我們盡力便是。”
崔海正憂心沖沖的說道:“你呀,雖然有些才幹,到底還是經歷的事太少了。”
崔海正自幼長於婦人之手,一生只求安穩,性子難免有些軟弱,雙王之亂時,他已經開始跟著崔老姑姑管家,那時朝堂情勢詭譎多變,他們崔家雖是微末人家,也過得戰戰兢兢,生怕遭了無妄之災。
崔海正親眼目睹一個威威赫赫數百年的家族大廈傾倒,只要想起就會膽寒,偏巧寧國侯府來請他家說媒,崔海正經歷了當年一事,害怕給自家招惹麻煩。
崔世君自然明白她爹的心思,她笑道:“當年揚州的歐家給寧國老侯爺做的大媒,並不見他家有甚麼事,我們何必自己嚇唬自己,再者崔家既然是朝廷指認的官媒,來了客人,斷然沒有將人往外推的道理。”
崔海正嘀咕一句:“歐家是太上皇親自點的,咱們家如何能相比。”
話是這麼說,崔海正倒是沒再說下去,沒過多久,徐姨娘送來一封禮單,是崔長松來訪時送的禮,崔世君看了一眼,皆是尋常的果品糕點一類的,另有幾樣專給老人家服用的養生丸,她將禮單交給阿杏收好,又問徐姨娘:“過年要送禮的東西,準備妥當了麼?”
徐姨娘將禮單也一同帶過來了,她回道:“早就擬好了,老姑姑也看過,說是叫我再拿給你瞧瞧。”
崔世君接過單子,一邊看一邊說道:“照著單子,給寧國府也擬一份。”
徐姨娘點頭答應,崔世君低頭細細的看了一遍,每年的年節送禮,是家裡的一大筆開銷,依照親疏遠近,送的東西不一樣,有些人家雖沒怎麼走動,禮卻不能少,要是哪裡弄岔了,不出幾日,就會成為別人嘴裡的笑柄。
看完後,崔世君把單子遞給徐姨娘,囑咐道:“姨娘,你多費神,再對一遍,切莫有誰家給遺漏了。”
徐姨娘笑道:“錯不了,都是比著先前的單子擬訂的。”
停了片刻,徐姨娘說道:“別家都還罷了,只是太太孃家的禮單,也還照著去年的?”
崔世君聽了這話,剛剛端起的茶碗又放下來,年初,她外公去世,唯一的舅舅跟她娘一樣走得早,因此崔林兩家走動得不算勤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