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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山這種人也不好意思總是麻煩別人,因而大部分補丁乾脆只是用粗線跟補漁網似的縫了兩道,擰擰巴巴的簡直沒法看。
再想一下自己家裡剛被她養肥的那兩個小娃,田妙華隱隱嘆了口氣——人家說寧要要飯的娘不要財主的爹,雖不盡然,但也是有道理的。
李重山曲解了田妙華這一聲輕嘆的意思,隱隱的紅了臉尷尬道:“現在家裡沒有多餘的銀錢買衣裳,等領了工錢,我就去給他裁套新衣裳!”
李重山這一說李小全也低著頭擰著衣角,儘量縮著身子像是要把身上的補丁藏起來。
像他家這麼窮的人家在李家村不多,怕是以前也沒少被人笑話。
田妙華擺擺手道:“不用在意那些。”
她拉過李小全,稍稍彎下腰笑得溫柔甜美——連李重山看得心裡都咯噔咯噔的,揉了揉發緊得不太舒服的胸口,暗道這夫人笑起來簡直是要命啊。
回想起來前兩次見面都算不上十分愉快,他根本沒看過夫人真正笑起來的樣子。
她微笑的時候美也是美的,但那副有些悠然又有些淡漠的笑臉總讓人覺得像是把笑容變成一層薄薄的膜貼在臉上,雖美,卻入不了心裡。
李重山在旁邊都感覺到那笑容的威力了,被拉著的李小全已經完全被征服的快要失了魂兒,愣愣地看著那溫柔甜美的笑臉,只覺得雖然夫人跟娘長得一點都不像,可是彷彿也只有娘曾經對他笑得這麼溫柔。
田妙華放輕了聲音問:“小全你多大了?”
“我,我快七歲了,夫人!”說完又急急地道:“夫人你別嫌棄我小,我什麼都會幹,真的!”
之前他來只是聽爹爹的話,要報答夫人幫了他們家。但現在他完全是自己捨不得走了,若是走了就見不到這麼溫柔的夫人。
田妙華摸摸他的頭給他寬心道:“嗯,不嫌棄。你要來幫我照看少爺們,幫了我大忙呢。”
李小全頓時就紅了臉,使命感油然而生。
田妙華直起身小小地反省了一下自己,是不是又一不小心就操縱人性了,對這麼小的孩子略有罪惡感啊……
李重山倒是有點奇怪,為什麼每次夫人一提起程家的少爺總是用“少爺”來稱呼他們,雖然他們的確是少爺,但哪有當孃的喊自己兒子“少爺”呢。
想到這兒忽然他就頓了頓,悄悄地看一眼田妙華。
——其實她是程老爺的妾室嗎?雖然看起來她的確是一副嬌美小姨娘的模樣,但沒這個道理啊,有哪個大戶人家會讓小姨娘拋頭露面讓人公開喊夫人的?
這些事情當然是不該李重山去管的,既然孩子已經送來了,他正想跟田妙華告辭好早點下田去看看,就聽一個聲音從宅子大門裡傳來——
“你就是李重山吧?”
只見程馳一身藍灰色華紋錦衣大步從宅子裡走來,身量挺拔衣袂當風,身後跟著匆匆小跑的玲瓏。
田妙華嘴角抽抽,這下人都來齊了。
好像除了成親之日被人刻意打扮過的程馳,她還沒見過他這麼……體面,的樣子?
他幾步就邁到跟前,緊挨著站在田妙華身旁對李重山一抱拳,“多謝你仗義救了我家妻小,未能登門道謝實在慚愧。”
李重山趕忙還禮,“哪裡哪裡,是我之前對夫人和老爺太失禮了,老爺不必如此言重。”
他避過救人的事情不敢回應,因為每個人都說是他救了程夫人和程少爺,可他實在一點記憶也沒有。縱然勉強接受了這個“事實”,被人道謝還是感覺很心虛。
許是都是上過戰場的人,李重山一看見程馳就能夠感覺到他身上那些在沙場上經年染就的氣勢。就算不知道這位老爺以前的身份,卻能猜到他大小也是個將領。
作為一個曾經的戰場小兵,李重山不自覺地對程馳生出些許敬畏,半點不敢失禮。
玲瓏在旁邊急得不得了,可是主人家說話她又不好插嘴,只能儘量讓自己站得往前一些出現在李重山的視線內。
程馳一副氣度不凡的樣子跟李重山又寒暄了幾句,一邊寒暄一邊打量——雖然李重山看起來比他塊頭大,但是塊頭不能完全代表力量,他也未必輸。
“不知恩公現在年歲幾何?”
“老爺千萬別這麼叫,小人今年三十整。”
“那我該叫你一聲老弟了。”
程馳笑著拍拍李重山的肩膀表示親近,就是下手拍的有點重。
——竟然比自己年輕,還跟田妙華同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