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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練的小楷。
沈渠垂眸,沒看見字,先看見了小孫女手腕上綠汪汪的翡翠鐲子。這麼一對兒鐲子,估計能賣幾十兩吧?今年各地災害連連,多少百姓只能吃草,三兒媳就算有錢,也該留著銀子做些有意義的事,怎能放縱孩子奢侈成性?
沈渠出身寒門,家裡曾經窮得揭不開鍋,窮得一件衣服補了又補。有些窮人發跡後立即胡吃海喝,而沈渠依然保持著少年時的節儉作風。在沈渠看來,人活這一輩子,飯能管飽、衣能管暖便可,沒必要在衣食住行上浪費銀錢。
“卿卿,你在蘇州時都是這麼打扮的?”按下孫女的字,沈渠聲音嚴肅地問。
沈卿卿心裡咯噔一下,該來的還是來了。
她站直身體,有些心虛地答道:“是啊,我在那邊認識的閨秀姐妹都這樣。祖父,我知道您躬行節儉,我爹我娘也千叮嚀萬囑咐的,讓我別花太多心思在衣裳首飾上。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喜好,有人喜歡下棋,有人喜歡彈琴,我就喜歡打扮自己,若不讓我戴好看的首飾穿漂亮的衣裳,我會特別不開心。”
說到這裡,沈卿卿嘟起嘴,杏眼瞄著老爺子,露出一副無比委屈的模樣:“祖父,您捨得叫我難過嗎?”
沈渠:……
沉默片刻,沈渠選擇迴避這個問題,語重心長地道:“卿卿,你知道現在咱們大周有多少百姓流離失所衣不蔽體嗎?那些人連口飯都吃不上,而你的一件首飾就能夠五口之家吃穿一生,想想這些,你還忍心花大筆銀子在這些俗物上嗎?”
沈卿卿咬唇:“祖父的意思是,我跟我娘得把家裡的銀子都捐出去?”
沈渠:……
他正色道:“那是你孃的銀子,我怎會干涉。”
沈卿卿笑道:“既然您不干涉,那我們就不捐了,可是不捐,銀子留在庫房積灰更浪費,還不如花了讓我開心呢,是不是?”
沈渠看著孫女狡黠的小臉,冷聲道:“你這是狡辯,小小年紀就敢頂撞長輩,成何體統?卿卿,沈家家風節儉,你上面的三個哥哥、六個姐姐都能做到,為何你就不行?”
老爺子動了肝火,沈卿卿卻想到了祖母的話。
祖母說,如果她想跟祖父爭取一件事情,那就必須強硬到底,一旦露怯,那就徹底無法翻身了。
揚起下巴,沈卿卿不服氣地道:“哥哥姐姐們另有癖好,我獨愛妝容,祖父學富五車,難道不懂因材施教的道理?”
小丫頭還敢頂嘴?
沈渠眼睛一瞪,真的動怒了:“愛慕虛榮強詞奪理,你爹就是這麼教你的?”
言罷,沈渠朝門外喝道:“胡成,叫三爺過來!”
胡成是沈渠身邊的貼身管事,聞言不敢耽擱,匆匆而去。
聽到胡成離開的腳步聲,沈渠才再次看向孫女,卻驚見小姑娘杏眼含淚,將落未落地看著他。
“祖父罵我,我找祖母去!”確認老爺子看見她的眼淚了,沈卿卿才扁扁嘴,哭著跑了。
沈渠:……
他教過三個兒子管過十來個孫子孫女,這小七還是第一個敢擅自跑了的!
“回來!”沈渠拍著桌子吼道。
可沈卿卿早跑遠了,根本沒人理他。
沈渠氣壞了,自從他成家立業,這個家裡向來是他說一不二,除了……
腦海裡浮現出宋氏冷言冷語的樣子,沈渠的怒火忽然一頓,等等,剛剛小七說她要去哪兒?
沈渠立即往外走,走到堂屋門口,又想起他已經派人去叫老三了。
抿抿唇,沈渠繃著臉退了回去。
三房那邊,沈廷文剛從戶部回來不久,正檢查沈望的功課呢,聽聞老爺子叫他,沈廷文不敢耽擱,丟下幼子就去見老子了。
路上,沈廷文問胡成:“不知父親叫我何事?”
胡成與沈渠年齡相近,沈廷文三兄弟也是他看著長大的,這會兒便悄悄提醒道:“老爺勸七姑娘節儉,七姑娘不肯聽。”
沈廷文後背登時出了一片冷汗,造孽啊,在蘇州時他管不了女兒,如今就要被老爺子管了!
既然知道怎麼回事了,到了正院,沈廷文一進堂屋便朝主座上的老爺子跪了下去,磕頭道:“父親,都怪兒子管教不嚴,縱得卿卿任意妄為,兒子知錯了,請父親責罰。”
沈渠斥道:“你確實該罰,你看看你兩個哥哥是怎麼教女兒的,哪個像卿卿那樣奢侈了?”
沈廷文肩膀壓得更低了:“兒子無能,回頭兒子一定嚴加管教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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