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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爾有大動靜,那是因為同時蜂擁,這種情形不是該笑而是該哭——朝廷追究下來怪誰?法不責眾,自武宗起沒得因這種事情砍頭的了。但是可以罰銀,囤積一斤糧食該罰多少錢每回不同。
若是商戶要將糧食囤積居奇,幾千萬斤只能算是少的了,動輒就有這個幾倍之多。這樣的數字,就是一斤糧食罰錢一文也是傷筋動骨,更何況從未見過一文錢的,至少也有七八文錢。
有這樣的榜樣,操縱糧食的貨票實在風險太大了——因為這樣大宗的交易,若真有動靜就不可能小的了!到時候有什麼下場,也就是可以想見的來。真想靠著糧食大賺一筆也不會這般顯眼,一般就是讓手下掌櫃跑兩湖兩廣,購進大量糧食,再到災區周邊省份發賣就是了。
禎娘曉得他明白了,才道:“若說他們手上沒有牽扯,我是不信的,不過到底不如茶葉這些明目張膽就是了。說起來買了糧食的貨票,本應該是最穩妥的。價錢穩定,貨票每回都會比售價低出一線,不是這般大家又何必買糧食貨票呢。不過你們錯過了一件事情,想想這幾年從南洋得到的糧食。”
說到這裡三個夥計才算了恍然大悟了,不是他們不聰明,而是他們的眼界決定的。顧家雖然做海貿生意,但是他們三個卻都不是這個生意上歷練出來的。禎娘則是格外關注海外事情,聯絡起來自然如同掌上觀紋。
因著南洋糧食十分便宜,所以每歲朝廷都要從南洋買進大量糧食,投入糧倉,以備荒年使用。不過商賈做這個事情的就沒有了,這是由利潤決定的,畢竟海外買賣東西,什麼不比糧食更有賺頭呢!
禎娘表情沒有一點點憐憫的意思,乾脆利落道:“去歲糧價就要跌了,不然怎會是那樣的走勢,不過是東南幾家有著千頃土地、萬頃土地的‘千頃牌’‘萬頃牌’出手拉住罷了!今歲說是南洋糧食越發多了,可以拉住一次,哪裡能拉住第二次?供應增多,價錢上漲,哪裡來的道理!拉住一次要耗費的是天文數字,到了第二回哪裡還能承受。只是穀賤傷農,讓人唏噓罷了。”
這時候苗修遠也開口了:“穀賤傷農,可憐呢!不過朝廷不會多管,這不是糧價上天了,怕餓死人。農戶因此丟了家業只怕因此拍手的人更多,不是早有人說城裡工人不夠?這些人在朝廷裡有人說話。”
說到這裡他才發現禎娘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一時反應過來,顧家是經商的,他打理的生意也是火柴作坊。所以顧家也是‘這些人’,也是要招工的。他如今天然地應該站在朝廷這邊才是,只是民本思想深入了心裡,一時就這樣說了。
禎娘並沒有責怪人的意思,轉過身道:“咱們都是讀著聖賢書啟蒙,哪一個不是見不得這些事情?但是真身處其中就無話可說了,總不能捨得自家,反哺萬民罷,那樣的聖人我如今還沒見過。或者好些想,這是剛開始的不好,以後大家日子都會好起來的。”
禎娘說到這裡還搖了搖頭,她當然信這個,從古至今,如今自然比上古時候日子好過。因此將來人人日子都好過也是自然的,但她定然是見不到的了,這又不是一朝一夕之功。或者有幾代人都要在中間辛苦。
說到這裡,縱使禎娘不是個心思格外柔軟的小姑娘,也覺得心裡沉甸甸的。於是便說起其他:“說來這貨票的生意倒是很有些意思了,不是咱們大明獨有的,人家西夷人那邊也早早就有了,我再書上看到的。人家有個專門的名字,譯書的翻譯作‘期貨’,意思是買賣兩方不必在買賣發生的時候就交收貨物,而是定好在將來的一個日子交收貨物。”
三人品咂‘期貨’這個詞兒的含義,立刻明白了意思,也覺得是很相像就是了。
禎娘回憶著道:“最初就是糧食這些,這能少些風險——賣糧的地主和農戶。買糧的糧商,都能減少風險。”
這時候劉文惠最先完全會意,立刻道:“風險是因為價錢難以確定!農戶怕的是到了時候價錢太低,糧商怕的是到時候價錢太高。早早約定的好處是,即使可能會少賺一些,但是卻不至於血本無歸!”
禎娘很高興有人能跟上自己,難得興高采烈道:“當初我一下就認準了這一點,只覺得在做大生意上西夷可是比咱們有智慧,甚至上千年前就有靠著做海貿立國的!這個法子聽著很尋常,但是細細想起來可有許多大生意可以做。我當時最先想到的就是生絲生意,因著如今生絲商人的手法和這個有異曲同工之妙。”
生絲商人的生意有一個最大的不同,那就是是要下訂金。若是在作坊買東西有訂金並不稀奇,但是與農戶的生意也有訂金就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