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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郎才女貌到底是真,他也想給自己鼓氣,便勉強打起精神笑著道:“張生和崔鶯鶯?真個想說你沒讀過書了!那裡頭可沒說什麼才子佳人,不過是欺世盜名的兩個罷了!男的不過是心懷不軌,女的不過是汙糟佳人——哪有那般見了個外男就放肆起來的。”
說到這個他又想起禎娘冷冰冰的神色,遇到他就退開了,不見一絲慌亂,步子之間甚至就連她繡鞋尖尖也沒窺見,真個好規矩的大家閨秀!反倒是自己不成,這樣去私窺佳人,與那張生有什麼分別?
想到這裡他也是有些氣短,只得匆匆道:“罷了,這些外頭的才子佳人話本大都是窮酸文人杜撰的,哪裡曉得真正的大家小姐是什麼樣子,又哪裡明白真正的才子從來也沒那般下作。況且這出《西廂記》還算其中好的了,至少其中文字大有才氣。”
開頭染青還道自家少爺是生氣了,聽到後面知道沒事,這時候就敢接著玩笑道:“我哪裡知道什麼西鄉東鄉的,只知道里頭還有一個叫‘紅娘’的,正是她一個湊成了張生和崔鶯鶯呢!如今顧小姐身邊的丫鬟做不上‘紅娘’,也只有我來做了,只是少爺不能嫌棄我這裡不是美嬌娥。”
安應柳曉得染青看戲絕看不成全套的,只怕不曉得‘紅娘’也不只是湊成這才子佳人的媒人這樣,不然說不出這樣的話來。他也不欲解釋,只是沒什麼期望地道:“又哪裡能指望你?你又約不來顧小姐,人家也不會與我這個外男見面的。況且見了又如何?我只是想著要娶顧小姐,這是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染青卻沒有因此無話,而是格外擺起來了,只是道:“少爺可不曉得我為著你的事情是如何想辦法的,少爺曉得在書房裡長吁短嘆,還會畫顧小姐的畫兒,但是卻不知如何達成自己的心願。這些少爺不知的,不自然就要幫忙。”
見他言之鑿鑿,安應柳眼前一亮。他曉得染青雖是個滑頭的,但是這樣重要的事情不會消遣他,況且他向來有歪主意,說不得真得靠在他身上。於是親自替染青叫點心,然後倒茶道:“好兄弟,這一回你可直說吧,實在是心裡煎熬。若你真有主意,也是救我的命了,算是救命之恩,以後一定回報你!”
染青拿住了架勢,這才道:“我這些日子只在四太太身邊的幾個姐姐身邊轉悠了,姐姐長妹妹短的,好話是有了一籮筐,許了不知多少諾!然後又找我老孃旁敲側擊她幾個在四太太身邊的老姐妹。總算曉得了四太太打算給少爺找個甚樣的小姐,少爺的書上不是說了‘知己知彼’然後什麼來著,總之要曉得太太的打算麼!”
聽到是這樣的事情,安應柳立刻覺得沒意思了——這樣的事情其實不用打聽也有端倪的。四房裡他頭上三個哥哥,有嫡出有庶出,都已經娶了正室,這就是明擺著的參照了。他再好也越不過嫡出哥哥,然而卻不會比另外兩個庶出哥哥壞,他還有功名呢!
不過聽一聽到底是哪些也能更加有些底兒,因此他就由著染青接著道:“如今已經有了兩三個女子放在內了,探聽不到到底是誰,只知道一個家裡是做酒樓生意,有好嫁妝帶來,這個倒是實惠,將來少爺分家了也好。那些窮酸小官家的小姐也有好的,只是大多都當不起家來。”
他倒是評點起來,只是安應柳橫了他一眼,他曉得自己不該議論這些小姐的,立刻收了聲,只平鋪直敘道:“還有一個似乎是什麼舉人老爺是女兒,雖沒做官,但家裡是殷實的耕讀之家,在縣裡鄉下也有不錯的產業。說起來門當戶對,卻也不失之於落魄。最後一個是四太太孃家的親戚,也不知是哪一個,只曉得不是姓左。”
說完後他卻沒停頓道:“少爺可不能覺著我只探聽這些沒有大用——聽了這些少爺是不是覺得心思大定?這幾位小姐都比不上顧小姐呢,若是他們能入了四太太法眼,顧小姐豈不是板上釘釘。”
安應柳一面覺得有道理,一面擔憂起別的:“這樣說起來顧小姐的門第是不是又高了一些?她家雖也是生意,但我也恍惚知道場面挺大,不是一般商賈。我這樣的出身——我這樣的出身確實尷尬的緊,不然也不是這幾位小姐放在太太那裡了。”
染青卻是滿不在乎道:“憑她家有什麼場面還不是靠著府裡的庇護?不然憑著顧太太一個女人家怎麼立足?就這樣在府裡主子面前還能擺什麼譜兒?況且顧太太原還是大太太身邊的丫頭出身喱!雖然早就是良民了,但是如何能說什麼出身。”
這倒是讓安應柳的擔憂一下去了,趁著這時候心裡一股氣,他讓小廝去問左夫人今日晌後有沒有空閒,他這個做兒子的要去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