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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饑荒好打,正是要撐起相應的排場,又實在拿不出。
周世澤這邊有家財,又沒得父母管著,甚至連老婆都沒得。本身又是個講義氣的,於是每年總要借一回,總之一年裡頭慢慢還就是了。這可比問當鋪和放貸的強,至少不會被訛,也沒有利息,就連催帳都沒有。若不是大家都是有良心的,只怕沒得還賬,周世澤自己也不知道。
禎娘白了周世澤一眼,道:“也不知道你是怎麼做人的,連這個也不提前與我說,還好周媽媽和我說了一回——人家想到你新娶了老婆,若是有了顧忌,以為不能那般借錢了,那該如何?或者人來了,我有個應對不對又如何?還好中間沒得紕漏,已經把銀子給人送過去了。”
這些閒話也不必多說,都是禎娘忙年事的時候與周世澤左一句右一句罷了。之後還一日忙過一日,連說這些話的時候都少了。
不過也不是白白忙碌,等到臘月二十九的時候周家大院各處都換了門神、聯對、掛牌,也新油了桃符,煥然一新。這一日從大門、儀門、大廳、暖閣、內廳、內三門、內儀門並內垂門,直到正堂,一路正門大開。兩邊階下一色硃紅大高燭,點的兩條金龍一般。
真正除夕這一天,周世澤和禎娘兩個人過年——是單薄了一些,但是周世澤原來是一個人過年,這時候有禎娘還強了一些呢。至於禎娘,她原來也只是和顧周氏兩個過年,也是習慣了。
這一天兩個人祭祀祖先及百神,又架設松柴齊屋舉火焚燒。至於煙火燭天,爛如霞布也不用提。後又有爆竹鼓吹,家裡兩個人吃除夕宴。最後兩個人才在暖閣裡坐定,開著一點窗戶看外頭煙火。
這時候當然是守歲,周世澤忍不住道:“人家說守歲是小兒守歲,我們兩個做什麼要守歲?且等到將來我們兒女再做這個不好?我們兩個博戲藏鉤守歲怎麼說也不像罷。”
禎娘才懶得聽他這一點抱怨,至於兒女什麼的她也當作沒聽見,悄悄地掩住了耳朵通紅。只拿了燭火燃燈。分了周世澤一個,道:“既然沒得事就和我一起去’照虛耗‘,別的屋子都分派了人,就只有咱們正房裡我們兩個自己來,你去照臥室裡的床下。”
年前忙碌,等到年後正月裡,開頭倒還有幾天清閒日子。這開年幾天本就是按著習俗該呆在家裡,萬事不管的。但是之後就同年前一樣,再沒有片刻休息了。禎娘只覺得前一刻還在和周世澤守歲照虛耗,後一刻就陷入了山海一樣的正月酒宴。
其中最稠密的就是宗族裡的酒宴了,幾乎是每日都有人家宴請。禎娘和周世澤只能分成兩邊,宗族裡禎娘去,外頭的酒宴周世澤去。不過到了自家宴請宗族裡這一日,兩人自然都是在家的。
為了正月酒宴禎娘是下過功夫的,提前樣樣安排到了,等到了那一日倒是顯得有條不紊。外頭有戲酒,周世澤陪著男客消磨。內房則是有女先兒說書,也有各種賭具,等著各位奶奶太太消遣。
禎娘安排的內房,地下鋪滿紅氈,當地放著象鼻三足泥鰍流金琺琅大火盆。正面炕上鋪著新猩紅氈子,設著大紅彩繡雲龍捧壽的靠背引枕、坐褥外,另有黑狐皮的袱子,搭在上面。
至於要打牌的小桌兒,每張桌兒配著四張雕漆椅,上頭還有一色灰鼠椅搭小褥,每一張椅下一個大銅腳爐,自然妥妥當當。幾個宗族裡在禎娘進門後就沒到過周世澤家的女眷四下看了一眼,真是覺得和過去大有不同。
禎娘只招呼大家入座,又讓丫頭們上茶上點心,其中有幾個族裡輩分格外高的,禎孃親自用茶盤捧茶。一會兒有女先兒唱了一段,大家氣氛濃厚了一些,又有葉子牌等遊戲潤滑,不一會兒也就玩開了。
禎娘鬆了一口氣,旁邊圓大奶奶拍了拍她的臂膀道:“你這頭一回做的這樣滴水不漏已經十分好了,要知道你頭上可沒有婆婆提點——你不必擔心,真有個小毛病誰能怪你不成。”
禎娘本來也不是憂心自己做的好不好,雖然的確有關面子。但是實際上週世澤不在乎,她上頭又沒得長輩,這種事砸在手上除了丟臉,她還真沒有別的難受。她只是覺得這就算是快把事情完了,等到各位奶奶太太玩過一陣散了,再沒什麼事兒了。
不過也不必解釋,禎娘看了看這邊內房,吩咐將離幾個道:“你們在這裡伺候太太奶奶們,一定要十分尊重。我和圓大奶奶去旁邊坐一會兒,一會兒再過來,中間你們看著料理。”
說著禎娘就拉著圓大奶奶到了旁邊一個耳房裡休息——這也是一整日應酬,實在想要有個休息了。
在禎娘躲懶的時候,鼓樓東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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