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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燕王已經是燕逆,燕王系的諸藩王肯定會被建文朝廷緝拿,這是唯一能夠解釋王二凍餓街頭的理由。
昨夜的宿醉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腦漿子翻江倒海一般疼的厲害,王二還躺在用木板臨時搭建起來的床鋪上,睡的象頭死豬。
因為天氣太冷,林三洪也縮在被窩裡,和王二抵足而臥。
大清早的,就傳來沉悶的敲門聲響——應該是附近的街坊來拜年了吧!
“來了,來了……”聽到敲門聲的母親同樣認為是來賀新年的鄰居,歡歡喜喜的跑過去褪下門閂,開門的第一句就是:“福壽綿長,大吉大……”
最後面的一個“利”字還來不及說出,母親就呆立當場。
出現在林家門口的根本就不是來賀新年的街坊,而是如狼似虎的官差。
官差當中,多是縣衙裡巡街的皂衣吏,還有穿著高粱紅窄袖襖的站班兒,一個個提繩拿索虎視眈眈。
自古百姓懼見官,即使是從不做什麼虧心事的母親見到這麼多虎狼官差,面色也唬的變了,勉強擠出個笑容掛在臉上,以很不自然的聲調說道:“各位差老爺,這大過年的……我們家可是地地道道的良善,從不偷盜搶掠,稅金也不曾虧欠過分毫……”
官差根本就不理會,呼啦一下就湧了進來……
“這……這是要做甚?我家可沒有歹人,劉里正可以給我作保。”見到後面的里正,如同見到什麼救星一般,母親急急忙忙拽住他的袖子,低聲懇求:“劉大哥,咱們都是多年的老街坊了,我家怎麼樣你還能不知道?這大過年的,來了這麼多差老爺,我這心裡慌著呢……”
劉里正之所以能夠成為本鎮的里正,無非就是因為人頭熟,深知本鎮各家各戶的實情,所以才做了這小小的村官。
“林家嫂子也莫慌,也莫怕,差官老爺不是稽查什麼賦稅,更不是緝捕什麼毛賊草寇,”本地的里正捻著頜下所剩無幾的幾綹鬍鬚說道:“這是朝廷裡在搜捕要犯,自從年前那賊囚根子跑出了順天府,當今萬歲親下旨意,定要捉拿此逆賊。當時就鎖江閉路,想那逆賊也跑不過長江去,可一直到了如今,也沒有找到那賊人的影子,想是藏匿了起來,這才挨門挨戶的搜查。朝廷下了明旨,有擒拿此賊獻之者,是官則加封三級,是民則賞錢萬貫。若有窩藏隱匿者,以謀逆罪論處……”
“絲……”母親牙疼一般吸著冷氣,並不是懼怕所謂的謀逆大罪,而是有感於萬貫的鉅額賞金。
對於老百姓而言,諸如謀逆、造反、貪墨、瀆職等罪過根本就是遙不可及的事情,普普通通的小百姓就是想犯那些罪行也沒有機會。真正讓母親感到震撼的是“萬貫”這兩個字。
按照鄉下的花銷,六貫銅錢就可以辦一場風風光光的喪事,十來貫的話足夠娶個不錯的媳婦了。雖然經常用“腰纏萬貫”來形容那些有錢的豪富之家,可很多老百姓終其一生,也沒有見過一百貫的“鉅額”錢財。真要是一萬貫的話,足夠讓絕大部分大明朝子民眩暈的分不清東南西北。
“原來是搜捕朝廷欽犯呀,”母親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道:“那可是一萬貫呢,我倒是希望這樣的大賊能夠藏在我家,可我沒有這麼大的造化。”
“哈哈,我巴不得林家嫂子能拿住了那個大賊呢,若真是這樣,不僅縣裡的老爺州里的太爺都要升官,就是我也可以分到好大的紅利錢……”
母親好奇的問道:“是什麼樣的賊人這麼值錢?”
“還能有哪個?”里正隨口說道:“就是從京裡跑出來的朱高煦唄,燕逆的嫡親兒子……”
鎮子上的里正還在絮叨著:“論起來,這個朱高煦還是當今萬歲的堂兄弟呢,高陽郡王的爵位,如今燕逆反叛,這個朱高煦想要逃回北方就殺了宮裡的人……”
一直爛醉在柴房裡的王二本在酣睡當中,聽到外面有人說起“朱高煦”這三個字,象踩到夾子的野狐一樣,噌的就從床板上躥起來,敏捷的讓人不敢相信。
“糟了。”王二驚慌的臉色都變了,披頭散髮的赤著腳就跳下來,慌亂中順手抄起頂門槓,閃身於門後,透過門縫觀看外邊的情形。
提著刀子的皂衣吏和手拿繩子鎖鏈的站班兒衙役分成幾撥,人數最多是直奔林家堂屋,剩餘的幾個人則分別去往東西兩廂。
“哎呀,差官老爺,那裡頭住的都是女眷,不方便進去的。”看到如狼似虎的官差要進到杜月娘的屋子,母親急忙阻攔。
或許這些官差老爺更喜歡在清晨進入女眷的住所,聽到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