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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頭月亮也沒了,屋裡黑漆漆,一絲光也沒有。琬宜睜著眼盯一會房梁,心裡唸叨著謝安和沈驍,沒過多久,竟也迷糊著有了些睏意。
謝安帶著身寒氣貼在她身後的時候,已經快天亮。
琬宜沒睡熟,猛地驚醒,下意識翻身面向他,被有力臂膀緊緊摳進懷裡。謝安鼻裡溢位低音,“還早著,你再睡會,急什麼。”說完,又拍一拍她後背,哄小孩子般的輕柔。
“睡不著了。”琬宜枕在他臂上,額頭蹭一蹭他下巴,又冒出些新的胡茬,有微微刺痛感覺。她輕聲,“昨日裡,你們都說了些什麼?”
那邊半晌沒有回應,直到琬宜以為他睡著了,謝安才又睜眼。狹長眼睛,眼皮上一道淺淺褶皺,即便一夜未睡,瞳仁依舊漆黑如墨。
他開口,說的卻不是這事,聲音低低,“西北王在崑山十五年,擊退匈奴大小十三次,保一方十餘年平安,深受愛戴。”
琬宜沒說話,等他接下來的話。閉一下眼,謝安又說,“但也因此,飽受朝廷猜忌。功高震主時,就是兔死狗烹時,你懂?”
琬宜抱著他小臂,緩緩點頭。她懂得。
“昭郡王掌政以來,對此更為變本加厲,數次提出苛刻要求,但西北王一一應下,沒半分遲疑。”謝安用手遮住眼,“有時,我都在疑惑,雷厲風行如旬賀,怎麼會忍氣吞聲如此?”
琬宜往上蹭一點,和他緊貼著臉頰,睫毛顫顫。屋裡只有朦朧微光,炕已經沒多熱了,早上靜謐安然。過一會,她又問,“那昨晚,朝廷又說了什麼?”
謝安頓了一瞬,才輕輕出聲,“他們說西北已無戰事,要他交出大將軍印。還說,已經派了大臣過來。信是十六天之前的,所以說,大臣已經在路上半個月了。”
琬宜呆住,她終於明白,西北王說出那句“欺人太甚”時,該有多憤怒。
……
受命大臣到崑山是在三日後。這樣的速度,即便快馬加鞭也要累死幾匹馬,何況他不止是一人前來,這不得不讓人懷疑這件事昭郡王早已謀劃好。
來了浩蕩二十餘人,均是高頭大馬,穿著亮藍官服,整齊冠帽,表情傲然,高人一等之姿。
見城門口並未有人迎接,領頭那人嗤笑一聲,和旁邊人玩味對視一眼,便就甩鞭衝進去。
街兩側有不少擺攤百姓,瓜果梨桃擺了一地,見有人橫衝直撞過來,他們趕緊躲避,來不及去救瓜果,只能看著它們被馬蹄踐踏,汁水四濺。
聽見踢踏馬蹄聲時,琬宜正給人抓包子。
她挽了半截袖子,笑著將油紙包裹起來,一手遞給面前客人,一手結果銅板。粗略一看,正好五個,沒錯,琬宜彎唇,客套幾句,那人離開。
還沒把銅板塞進錢袋裡,那些人便就到了店鋪前頭。趙巖轉一下手中鞭子,不客氣敲敲籠屜,“給我裝三十個,快著點兒。”
明顯的京腔音調,在崑山,實在難得一見。琬宜應一句,笑盈盈抬頭,對上面前人眼睛時,笑容立時僵在臉上。她半晌動不得地方,有涼風吹過,血液好像逆流,從頭涼到腳。
旁邊隨從看她容貌實在清美,笑著逗一句,“小娘子,光看咱們大人幹什麼,裝包子啊?”
有人笑哈哈附和,“就是,看呆了?要不要納你到房裡,這麼嬌俏的小娘子,在這犄角旮旯地方窩著,實在可惜。”
琬宜耳邊像是蒙了層罩子,聽不清什麼。她強自鎮定,不去看趙巖的臉,只垂頭裝好包子遞過去,“六十文,便宜些算五十五文。”
那邊遲遲沒結接過,過了好一會,那人才道,“小娘子好生面熟,可是在哪裡見過?”
聲音裡三分驚七分疑,語氣平淡,卻足以讓人膽戰心驚。
自然是見過的,趙巖是任青城小時的隨侍書童,以後更是忠實奴僕。就連廣郡王府被抄那天,旁邊坐鎮的侍衛長,也是他。
第60章 周旋
琬宜抑制住拼命顫抖的雙手,強作鎮定抬眼; 福身行一禮; “官爺說笑; 咱們哪裡會見過?”
趙巖眯著眼上下打量她; 又問,“真沒見過?我覺著你特別像是一個故人; 廣郡王……”
話說一半,他意識到不妥; 趕忙止住,眉目斂起。琬宜自然地把旁邊沒蒸的包子放裡面,抬眼朝他笑笑; 問; “還有人姓廣?”
趙巖似笑非笑舔過下唇,終於揮手,讓旁邊隨從將油紙包好的包子拿著。他則在腰間摸出錢袋子; 稍掂量一下分量,乾脆全部扔給她,“瞧你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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