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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了宇文靖也不解恨,殺了廣寧王也不解我恨。據實來說,並不看著天兒和無憂說話,宇文靖當年只在我身上追究,有他的道理。我以為他會順藤摸瓜,是我高估了他。貢品在我手上丟失,他自然是先審我。獄中三十年,日子實不好過。但我想到我若是吐口一個字,你母親還在家中,在廣寧王的地盤上,性命和遊絲沒有差別,我還是挺了下來。”
“父親,那您還不讓我對無憂說?”
邱宗盛搖一搖頭:“燕老帥的疑慮,你應該看得出來。以他燕家之力,不能勤王嗎?眼前兵將是不夠,但無憂剛出京時,哪有人馬。燕老帥完全可以邊打邊思慮糧草之事,邊打邊擴編人馬。這對他不是難事。他為什麼要推無憂為首?”
顧氏微笑:“他的顧慮,咱們不想。父親,我還是認為報仇的時候到了。”
她也回到舊事裡:“據母親說,您讓拿下天牢以後,廣寧王先收到訊息,先不對母親說,讓人明裡暗裡盤問母親數回,以為母親知道父親心思。”
“哼!他是怕我看出他的造反心,供出他的造反心!”
“母親見勢不對,暗中做了打算。當時懷上我沒法子離開,又還沒有收到您的訊息。又過一年,生下我,也確知您已入獄,帶著我私下逃離。”顧氏露出忿恨:“能拖上一年,還是父親您不肯招供換來。依他廣寧王,他早就想對我母女下手。”
“這我都知道了,要問我恨不恨他?我恨不能把他千刀萬剮。那年為什麼讓我押貢品進京。他為造反籠絡於我,用隱語試我能不能跟隨,我佯裝聽不懂,卻沒有想到他暗恨於心,認為不為他所用的,不如打發。派我進京,卻命人伺機偷盜貢品,本就是要在京裡置我於死地。幸好我機警,我先把貢品偷走,讓他安插的人亂了手腳。讓廣寧王以為另有人窺知他心思。不然,那一年,你們母女也活不成。他的錢丟了,他以為咱們家會知道,為錢,才拖延不肯下手。”
顧氏懇求道:“咱們這就去對無憂說,殺了他吧,還談什麼。”
“不能啊。這是一位王爺。宇文靖不敢明查他,為他在朝中有盤根錯節的關係。燕老帥想的,亦是我想的。孫婿是個好的,孫婿也和皇上有親,長公主也得勢,但是呢,宵小難防。如果能爭取到廣寧王勤王,哪怕他假裝一時呢,咱們也不提舊仇,先勤王要緊。”
說到這裡,邱宗盛笑上一笑:“凡事,以咱們的文大帥勤王為主,為先、為重。舊仇世仇不順心的仇,皆退後面。”
說到無憂,顧氏露出笑容。
“再對你說件事,我早就不恨宇文靖,不過為我當年的誓言,我不肯對天兒鬆口。”邱宗盛面上有了戲謔:“想想吧,真可笑。他一手帶大天兒,天兒劫他管的天牢,推翻他對我的冤獄。他不喜歡你,你生的女兒無憂卻勤王了,哈!哈!哈!”
說聲風寒,早睡也罷,邱宗盛大笑而去。
顧氏也有莞爾,目送父親回房。她的女兒是大帥,當長輩的不用說格外辛苦。巡上一回營地,準備往回走,輕輕的一句話過來:“夫人。”
文天出現在她的身後。
顧氏嫣然:“你總算來了。”抱怨著:“無憂想你呢,你卻來的這麼晚。”眸子放光:“難道你在天涯海角待著去了,遲遲才聽到女兒的好訊息。”
她笑得合不攏嘴:“無憂多隨你啊,你十幾歲就秋闈第一、春闈第一、殿試第一。無憂十二歲就當上大帥。你是沒有看到她坐在中間,那乖乖的模樣有多好看。”
“我看到了。”文天含笑,笑容下猶有一絲猶豫:“但是,我今天還是不見她了。”
“為什麼?”顧氏不解。
文天的話解開她的疑慮:“女兒記不記恨我?”
顧氏訝然失笑:“怎麼會?沒有的事兒,無憂天天想著你。”
“可我記恨我自己。”文天在妻子面前,不用掩飾自己的沮喪:“你到了沒幾天,我就到了。我混在難民營裡,看著女兒好生的威風,我就更怕她記恨我。”
顧氏輕推他:“說的什麼呆話。”
“你想啊,我為鋤奸才進京,我也算早有準備。結果呢,獨把無憂丟了一路子。她越是在人前氣派,我的心裡越是後悔如果再也遇不到她,夫人,我很是害怕。”文天的眸子裡有深深的恐懼。
顧氏柔聲:“可她是你的女兒,她沒有父母在,也自己走到今天。你應該高興,不應該害怕。”
“可我還是害怕,我不敢去見她。怕她問我為什麼進京,為什麼錯看雲家,為什麼明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