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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草張大了嘴,表示出她已驚呆,隨後歡歡喜喜:“我就說這家好嘛,貢品都擺出來給姑娘當被褥。”
她們看的,是給無憂姑娘睡的床鋪。
文無憂讓她勾的話多出來:“還把這進上的字樣擺在這裡,生怕咱們外省來的土包子,不認得,看不出來。”
春草嘻嘻:“做了好事兒,又留下個名兒。”
……。
“姑娘,快來看這個,”春草開啟梳妝檯上的抽屜。
文無憂撫額頭:“咱們只是客人,擺出來的看一看吧,做什麼又東翻西翻。”
春草已是一隻呆雞,聽不進去這話,只是招手。
文無憂走過去,饒是文天夫妻為女兒開過許多的眼界,無憂也呆了。
什麼是鐘鳴鼎食之家,這就是了。
妝臺的精美別緻,倒也罷了,還愕然不了主僕。讓主僕震驚的,在拉開的抽屜裡。
抽屜又薄又寬,春草拉的時候,好奇這麼薄的抽屜能裝什麼?一氣拉開三、五層。
拉開一層,不敢相信,要給文無憂看,就沒有關。再開下面的,是不是拉的再往外些,才能看得清楚裡面。一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放在這裡不閉合,再拉下面一層。
就造成三、五個的抽屜都開著,文無憂一眼看到裡面。
頭一層,一排排簪子,有赤金各式花樣的,有各色鑲寶石的,有各色玉簪子,有各色鑲珊瑚、鑲珍珠等,不下上百根,整整齊齊擺著,在日光下流光萬端,只待主人取用。
第二層,有第一層遮住一半,但也看得到,一排排的花鈿,鑲寶石、鑲珍珠、鑲玉嵌瑪瑙等等,整整一抽屜整整齊齊。
第三層,有第一層和第二層遮住大半,但也看得到一排整齊的步搖。
春草把上面兩個抽屜關上,整整一抽屜的步搖,不下上百個,站隊似的排開來。上面的珠光寶氣在日光下麗色繽紛。
第四層,大珠鳳,光迎面的那種,因為大,就佔地方,一抽屜全是這個。材質不同,工藝不同。
第五層,小珠鳳,兩邊和後面戴的那種。
第六層,項鍊。
第七層,項鍊。太多了,擺兩層。
第八層,耳墜。
第九層……。
春草不住的開著抽屜,文無憂忘記這是別人的地方,沒有想到阻攔。
首飾和珠寶對女眷有著無可比擬的魅力,就擺在眼前,拉開就能鑑賞,春草又開的飛快,文無憂眼花繚亂的跟著看下去。
梳子,也有兩抽屜。梳子怎麼會有兩抽屜?木頭的,玉的,牛角的,這些還是用的。鑲上珠寶的,這些是首飾。
手釧兒、戒指、玉佩、小掛件……整個妝臺下沒有一個抽屜不滿滿。
春草讓炫的眼神兒回不來,不久前說的話只為哄無憂姑娘開心,這會兒有些真心出來:“這家子好,這家子對姑娘真心。”
金錢本是阿堵物,但春花秋菊買得來。
能給持螯桂花酒的,只給清風和明月,沒有拿得出來的理由,不能說完全真心。像明家這種人家,拿得出來成庫的首飾不稀奇,卻隨隨便便就擺到文無憂住的房裡,總要承認他家有誠意。
誠意的多與少,由當事人決定。
文無憂咬一咬牙,索性看得清楚些。讓春草把箱籠和所有的抽屜都開啟。果然,沒有一處是空的。
衣料滿滿,現成的宮衣也有,還有一個烏木小箱子,長約一尺,寬約半尺,一把帶鑰匙的黃銅小鎖掛在上面,裡面裝著幾錠金子,餘下的是嶄新的元寶。
這把鎖,讓文無憂動容。
主僕住在這裡,說起來是接回大命格兒的姑娘,其實呢,在沒有成親以前,身份不尷不尬,有個名兒叫寄人籬下。
能不讓這府裡的人歧視,不受刁僕的氣,就算長公主母子有心。卻沒有想到,他們用心能有這麼深。
三間屋子裡各色東西周備,備用的也周備,不需要用到錢,卻給了錢,這是防備有不周到的地方,主僕可以自己置辦。又有一把鎖允許主僕鎖上,允許主僕有自己的私人小天地。
文無憂的箱籠裡,必然有上鎖的。想來長公主不能說什麼。誰沒有個私人的東西?
但長公主公開的送把鎖在上面,這是她對母女們的尊重。這房子給你們住的時候,一切由你們處置之意不言自明。
細白的手指尖在燦然的新黃銅鎖上輕輕顫動,無憂知道這代表爹爹在長公主心中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