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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外祖可還在南晉。”自從來了蜀國,元容葬身火海的訊息傳來後,他就再也沒見母親笑過,許多被掩蓋的秘密開始逐漸露出水面,姜太爺那枚永不離身的翠玉扳指,姜家不再涉足朝堂的理由,父親投靠大蜀的抉擇,都漸漸清晰起來。血脈會成為一個軍將最大的軟肋,何況母親還是敵國的公主,那段被老太爺封藏了幾十年的秘密一點點的被揭開,為了這個秘密,伯父賠上了兩個女兒,而他也賠上了一個妹妹。
她們是何其的無辜,到死都不知道為了什麼。
“紙包不住火,當年父親遠離朝廷,不就是知道東窗事發的後果麼?”姜承疇捋著灰白的鬍鬚,“可是我不甘心,從我知道秘密的那一刻起就不甘心,三十年前我第一次踏上蜀國的時候就在想,憑什麼,憑什麼只因血脈,我們姜家就要夾著尾巴做人,就為了不知何時會降臨的滅族之禍。”
“可南晉是咱們的家鄉,當康城的大宅還在,應陽的大宅還在。”姜重明咬著牙,眼眶越來越紅,“為什麼非要是我去。”
“重明……”
噠噠噠——屋外傳來敲門聲,接著小廝的聲音傳來,“老爺,顧大人來了。”
顧大人自然是顧子期,姜府裡沒人會喚他駙馬爺,這是府裡的規矩。
“請他進來。”姜承疇揮揮手,示意姜重明先退下。
門被開啟,顧子期就立在院中,一身青色長袍,見姜重明也不奇怪,笑著衝他點頭,“許久不見。”
就見那男人微微頷首,也不與他寒暄,直接從他身邊走過。
“單亮兄真是越來越有將軍的風範了。”顧子期也不惱,前腳剛踏入書房,後腳門就被何飛帶上,他輕車熟路的坐下。
“四兒卻是比他那幾個兄長強,就是脾氣衝了些。”姜承疇一改先前的嚴肅,語氣難得放緩,玩味道,“方才還為南晉一事與我念叨。”
“您如何想?”顧子期一聽這語氣,就知道姜承疇多少有些動搖,開口道,“但說無妨。”
“我名義上畢竟是南晉人,反攻故國似乎於情於理都有些說不過去。”姜承疇捏著鬍鬚,“日後還指不定被史官如何記載。”
顧子期面上不動聲色,眉角快速揚起又落下,他輕吹著杯盞中的茶葉,等姜承疇說完了才笑,“原來是為這事,我原本是為了其他事而來,沒想到正好撞上您煩心。”
“你來是為了何事?”顧子期無事不登三寶殿,這次來定然不是為了與他這個半百老人絮叨。
“進來吧。”顧子期笑出聲,接著門被開啟,一個青衫短褂的小廝從門後躥了進來。
小人一甩袖子,單膝跪地,眼前的人瘦瘦弱弱,看的姜承疇一時有些疑惑,“這是”
“月白,莫要鬧了。”顧子期敲敲桌子,發出輕輕地敲擊聲,就見那小廝笑著起身,對上姜承疇詫異的目光,做了個鬼臉,然後一溜小跑跑到他身邊,聲音軟糯糯的,“爹爹,表哥。”
“你怎麼來了?”姜承疇揉揉月白的腦袋,“不是在鶴山麼?”
“平林公主嫌宮裡悶,要去鶴山養胎,表哥怕她傷了我,就把我偷偷接回來了。”小人踢著腳尖抱怨。
“言歸正傳。”顧子期沒有接著林月白的話繼續,只看著姜承疇繼續之前的話題道,“史書都是勝者書寫的,權衡利弊,姨丈可要三思啊。”
作者有話要說: 沒錯,就是這個走向~~~
☆、春閨夢人
“爹爹可是有什麼煩心事?”送走了顧子期,林月白才端了茶水送到姜承疇手邊,她腕上帶著米粒大小的翠玉珠子,顯得一雙小手更加纖細。
“月白過來坐。”姜承疇難得見到女兒,眼角的紋路加,深慈祥的招手。
林月白見姜承疇喚她,連忙摘了小帽,露出一頭烏黑的秀髮,甜甜的坐到姜承疇對面,“爹爹。”
“好孩子。”姜承疇點頭,這才上下把女兒打量了個夠,沒瘦不過也沒胖,這孩子打小就是個可憐的,身子骨弱,怎麼都養不出肉來。
她孃親走的早,礙著她的身份,又不能接回府中,只好養在外頭,同樣是他的孩子,當元容被兄長族人寵的恨不得給她摘月亮的時候,月白卻只孤孤單單的呆在宅子裡,她無法和元容一樣去踏青採蓮,不能跟著女先生去讀書識字,除了顧子期,年幼的她鮮有玩伴。也虧得女兒乖巧,這麼些年她越長越像她母親,連性子都隨了個七八分,見到他也不哭不鬧,怎麼看怎麼惹人疼,也讓他每次相見,越發覺得對不住她們母女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