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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著几案,擊木聲一下又一下的在空曠的大殿裡迴盪,元容的心跳也跟著敲擊聲起伏,嫁衣下緊握的手掌裡微微冒出冷汗。
紅燭微蕩,趙衷的眼神逐漸迷離,喃喃道,“當年子和也曾坐在這朝鳳殿中。”停頓了一下,他接著說,“那會,她的眼睛一眨一眨的盯著朕,是那麼的明亮,朕一輩子都忘不了。”
他口中的子和,元容固然是知道的,那個與她有幾分相像的前皇后,才二十有一就在甬城去了,據說是陪皇上求仙的路上染上了風寒,那病來的很急,連中都都沒趕的回來。
元容小時候參加先帝壽辰時也曾與衛子和有過一面之緣,那女子是衛太僕的小女,也是個才情出眾的女子,一雙眼睛生的甚是靈動,自是比她美上三分。
當年一首賀壽詞哄的先帝龍心大悅,差點收入宮中。只是後來白夫人從中打點了下,先帝便一道紙下來,指給了當時的六皇子,也就是如今的陛下。
雖然元容對仙神一事並不信服,但也管不得別人不是,所以當時聽到皇后仙逝的時候只是默唸一下,然後覺得這般才華的女子,就這麼香消玉殞了,挺可惜。
燭火在風中閃了一下,趙衷這才恍然意識到自己的失神,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揮了揮衣袖,抱歉的咧了下嘴角,“陳年往事,不提也罷。朕身子也有些疲乏,今兒就委屈皇后了。”
元容呼了一口氣,微俯了一下身子,“妾不礙的,陛下身子要緊。”
趙衷起身,用手帕掩著嘴巴悶咳了幾聲,“皇后能夠體諒朕便好。”
元容對著他嗯了一聲表示理解,月光下撒在趙衷的背上,泛出柔弱的光,更顯沒落。
元容忽然覺得,這個身影著實可憐了些。
入宮後的每一夜,元容睡得都不怎麼安穩,斷斷續續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
夢裡的她還在應陽,三月的應陽,桃花開得很美,一片紅粉,她就站在花影下笑的肆意灑脫。
再然後,夢醒了。
枕頭有點微溼,元容抬頭看著窗外灰濛的天色,敲了敲自己的腦袋,真傻。
她輕咳一聲,“樂衣,準備洗漱,本宮要出去走走。”
皇宮的宮苑很大,元容看著四周的空曠,微微感嘆。自那晚以後,她已經有十七八天沒見過趙衷了,也有意無意的同宮人那聽到了一些宮闈的事情。
樂衣是朝鳳殿裡的人,先前曾伺候過衛皇后,算是個內宮的老人。所以元容總是喜歡拉著她講一些宮廷舊聞,宮裡太寂寞了,寂寞到聽別人的故事都是一種渴望。
樂衣告訴她,過去皇上非常寵愛衛後,只可惜衛後福薄,受不起這樣的恩寵,路徑甬城的時候就這麼去了。
元容不禁感嘆,手指拂過枝頭的枯枝,“紅顏薄命,可惜了。”
樂衣乖巧的不再回話。
趙衷後宮妃嬪並不太多,再加上衛皇后生前身子骨一向弱,又喜好清靜,各宮之間很少走動,陛下乾脆就廢了各宮請安跪早這項規矩。
所以入宮以來,元容很少看到趙衷的妃嬪,偶爾看到了,對方也只是疏離的打個招呼。樂衣說各宮的夫人、昭儀和美人加起來也不過十餘人,大都很少走動,所以關係自然疏離得很。
後宮女眷不多,沒有人問安,也沒有人打擾,所遇到的一切都要比元容預計的好很多,她偶爾也簡單的把頭髮用玉簪綰起來,出來逛兩圈,平日裡大多數時間都呆在殿內讀書習字,並非她喜愛呆在朝鳳殿,而是因為外面比殿內更冷清。
要說這南晉的皇宮,元容最為喜愛的便是後花園的眺雲亭,四面環水,唯有一座青板小橋直達庭內,她閒來無事便去坐坐,偶爾也抱著手爐在亭裡焚香品茗,雖然蕭條但也算得上逍遙。
風輕舞過湖面,元容微微揚起的面孔,一身墨紫長裳,身上披著一件貂絨小襖,手指斷斷續續的敲著懷裡的暖爐,安靜的看著桌上爐中香菸嫋嫋。
這是這麼多天來趙衷第二次看到她。
他嘴角微微扯了一下,眼神就這麼定在她身上,看著這張年輕的面容,他總是忍不住想到那個聰穎安靜的女子。
自從她離去後,這兩年來他就再也沒不曾忘記,她的笑,她的怨,她多次闖進他的夢裡,茫茫的白霧中,她佇立著,笑著,眼角卻含著淚。她問他,正度,今世我們可能白頭到老?然後,他聽見了自己的嘆息聲。
甬城一別,他親眼看著她到下,他明明知道一切,卻只能裝作驚訝的衝過去,袖子裡的拳頭握的發白。
這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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