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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門閉合,元容四處打量了片刻,灰色的城牆在東南方遠遠露出一角,她和顧子期約莫行了兩條街,才停下,指著東南方道,“你走吧,趁著現在城內還未戒嚴。”
“慢著。”元容剛轉身,袖口就被顧子期拽住。
“放手!”她有些焦急,顧子期跑得了,她可跑不了,語氣難免重了些,隨手從腰間拽出荷包,一股腦的砸在顧子期胸前,“拿去,就這麼些了。”
“容兒!”顧子期沒鬆手,只打量著元容,她因為劇烈的跑動鼻尖上冒起了細密的汗珠,唇瓣微咬,眼神不停地往身後瞟。顧子期以為到現在,元容該是害怕的、驚懼的,可是她的神情比起這些,更多的是擔憂。她在憂心什麼,怕趙衷發現?怕趙衷不信她?她什麼時候學的這麼小心翼翼討巧別人,換取信任了。
“你還不走麼?”元容伸手打落他的手掌,“趙衷可不是個愚人,等他反應過來,你怕是插翅也難飛。”
“我插翅難飛?”顧子期反手扣住元容的手臂,垂頭靠近她,唇角微挑,眉眼愈彎,只是裡面卻沒多少笑意。
元容對他這個動作本能的熟悉,當初她和母親鬥氣,躲在邙山腳那大片的花林,時近黃昏也不願回家,顧子期不停地哄她,哄到最後,他也生氣了,就像現在這個模樣,眼神讓她本能的有些害怕,下一秒,她就被他直接扔在了馬背上。頭皮發麻,明明是豔陽高照的天,元容卻覺得遍體生寒,有什麼不好的念頭忽的湧向心頭。
“你……”一聲悶哼,元容話音未落就感到後頸一股力量落下,眼前一黑,就沒了知覺。
城外的馬車是為了之後回蜀國,早已備好的,沒想到會這麼快用上。顧子期坐在車內,看著元容空蕩蕩的荷包,裡面的銀兩全用在了方才出城的遊商身上,幾十輛銀子跟著他們出城,這筆買賣對遊商而言想當划算,至於他們是私奔還是逃難,顧子期隨便一說,他們也就隨便一聽,畢竟比起他隨口胡謅的處境,黃白之物更要吸引人得多。
“不該帶你出來的。”顧子期收了荷包,靠在車壁上,眉心微鎖,神色複雜的看著安穩的睡在一側的元容,他怎麼能把她帶出來,這可不是個好主意。馬車在山間小道上行著,車輪壓在樹葉上,不停的發出吱扭聲。顧子期按著眉頭,眼簾閉合,只是表情多少有些凝重。
趙衷動作比他預計的還要快,他剛出城沒多久,迴廊的城門就被派兵封鎖,直接由軍隊接管,何飛一時半會怕是出不了迴廊。
疼……元容這一覺睡得有些不太舒坦,剛想轉身,脖子就傳來一陣痛感,迫使她睜開了眼睛。
昏暗的油燈發出橘色的柔光,元容看著不遠處的火苗一時有些茫然,這好像不是林府,不是她的房間。
“醒了?”陰影下傳來敲擊木頭的聲音,元容這才看見立在床邊的顧子期。
記憶一下子衝進腦海,他這是把她一起帶出迴廊了?元容這會也不顧的疼,捂著脖子翻身爬起來,“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麼?”
他要逃難,拉著她作甚!
“我?”見元容醒了,顧子期也不再顧忌,猛然推開窗戶,皎潔的圓月高高掛在天空,照的地面上一片白,“我在賞月,一起嗎?”
“你莫要跟我玩這些把戲,你到底想做什麼?”元容警惕的看著顧子期,他一身雪青鑲銀蓮花紋底錦服佇立於月色中,夜風吹過,衣袍隨風而動,他扭頭看她,黑色眼眸像灘濃得化不開的墨。
“我也不知道,等我回過神來,你就在我馬車裡了。”這是真的,顧子期覺得沒必要騙她。
呵呵,元容心裡冷笑,顧子期說的倒是輕巧,他知不知道他這一舉動,直接把她所有的後路都堵死了。趙衷會怎麼想她,多半會覺得她早有預謀吧,她這麼久才取得的丁點信任,被顧子期一巴掌拍回了曾經,“你這是想要逼死我。”
無家可歸,無路可退,無人可靠。
“死過一次的人,閻王怕是不會再收你了。”顧子期垂著眼,指尖不停地敲在窗框上。
這副老神在在的模樣看的元容莫名火大,她拎起裙襬,準備去倒杯水去去火氣,剛走到桌子旁,腳下嘎嘣一聲,似踩到什麼東西被絆著往前栽去,半個身子都撞在木桌上,濃重的血腥味撲鼻而來,方才元容只顧著生氣,沒仔細看這房間,如今緩過神來,才覺得這屋子不太對勁。
她藉著桌上的油燈顫抖著張開手,掌心一片黏膩,染了半掌的猩紅,元容的身子越發的僵硬,視線逐漸沿著桌腿下移。
啊——
驚叫聲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