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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鈍鈍地抽疼,大概,這就是血脈的力量吧。
可他知道,自己並沒有那麼想看見這個孩子。每多看一眼,便提醒他一次,曾經對方淺做過什麼。
“那幅畫是你親手畫的麼?”冷謙見一朵落花飄在她裙裾,伸手想要替她拂開,卻見她一瞬不瞬盯視自己,“這樣也好,花在你裙襬上,很漂亮。”
方淺不以為意。
“謝謝你替我留下夜笙。”他根本就不敢看她的眼睛。
“不是我留的。”方淺直言不諱。
難道是簡叢?冷謙難以置信,比起折磨他的孩子,他更相信簡叢一刀斬斷。“為……什麼?”內心深處似乎明白了,但冷謙還不敢相信,唇色竟漸漸發白。
“他還以為是他的。”
怎麼會是他的?當年方淺與簡叢已經分居,難道……冷謙眼瞳猛然收縮,喘息越來越劇烈,似乎要忍受不住,他痛苦的捂著心口,“簡叢,他……他……”
嗯,當天他也對我做了同樣的事,你們是商量好的輪著來麼?方淺譏諷的看了他一眼。目光中沒有絲毫羞/恥,更別說痛楚,唯有經歷過最深的傷害與背叛,一個人才能對所有的痛苦免疫。方淺感受不到痛苦,也不會有太大情緒起伏。
“畜生,畜生……”冷謙面如白紙,鼻端竟溢位一道血線,他倉皇的掏出帕子擦了擦。
都是同類,何必如此。方淺抬眸,四四方方的園子上空,天空也是四四方方的。
看他那弱不禁風的樣子,還以為馬上就要不行了,誰知他喘息半天,竟又幽幽睜開眼,用極淡的聲音道,“這裡的廚子都是地道的江丹人,你喜歡的他們都會做,再過幾個月,如果覺得悶,會有人安排你出去走走。你……是不是還想回去?”他淡淡地問。
方淺搖了搖頭,冷謙詫異。
“不,你要是不殺我,比如利用完我,就放我走吧,我不回去。”她不想回明鏡島,也不想吃罌神散,更別說為簡叢陪葬。這倒不是因為怕死,這麼大歲數的她,哪裡還怕生死,只想圖個清靜自在。
“我活不了多久,不會打擾你。如果住的習慣,其實在魏國也不錯,”冷謙抬眸,視線不禁與她交匯,“積雪峰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方淺蹙眉。
“就是魏國最高最冷的那座山,你死了以後可以葬在那裡,既安靜又杳無人煙,就是冷了點,我可以給你多蓋些蠶被。”冷謙無比認真的與她商討。
聽他這麼一說,似乎是個好地方。可是方淺又有些遲疑,這麼好的地方真的要給她?
冷謙笑道,“給你。只你一人,再也不會有人過去打擾你。”
那疑惑的眼神才辨別了真假後,竟亮起來,一抹極婉麗的微笑在她唇瓣盪漾,一如年輕時善良又活潑的她。方淺睜大眼睛,“你為何要對我這麼好?”
冷謙垂眸笑了笑,“因為你是我師母啊。我知錯就改,不求你原諒,但我想你從今以後快樂一點。”
他只是想帶她離開簡叢的身邊,因為簡叢待她不好。
方淺愣了愣,半晌之後如釋重負,亮晶晶的眼睛凝視著冷謙手指的方向——積雪峰,光聽名字就很美,美的寂寞而空曠。
可這正是她想要的。
不知道為什麼,冷謙一直很瞭解她,對她有種無法言表的瞭然,哪怕她眨下眼睛,便立刻知曉她需要什麼。倘若沒有那樣的傷害,該多好。
兩個人靜靜地坐在池邊,好似兩隻喪偶的孤雁,說不出的荒涼與冷漠。方淺不恨冷謙,但也不會原諒他,但此時此刻,她與他是多麼的相似與可憐。
他的愛人死了。
而她的愛人,也死了,如今活著的只是一個叫簡叢的陌生人。
此後,冷謙又來過幾次,有時候離她很遠,有時候又坐在她身邊,方淺原本不大愛講話,更多時候是聽他講,他學識淵博,思維古怪,漸漸的,方淺聽得津津有味,偶爾也會說兩句。
冷謙十分高興,答應帶她去看積雪峰。
不過,第二天他就吐血病倒,大概離死也不遠了。慧晴的丹藥始終無法根治簡叢施在他身上的詛咒,而他在見到她那一刻,早已滿足的生無可戀,意志似頹敗的牆垣,很快就坍塌。
誰知沒過幾天,他竟又出現,峨冠博帶,英姿勃發,銀白的髮絲一絲不苟的束起,彆著一枚通透的墨玉,一向蒼白而透明的薄唇似乎恢復了往日的嫣紅,黑眸如墨,笑著來接她,“走,我帶你去看積雪峰。”
方淺目光清亮,隨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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