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部分(第2/4 頁)
嫌招人恨的傢伙,玲瓏感到十分輕鬆。
唯一的遺憾是此後三天,每每想到那烏黑的符水,她都食不下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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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明鏡島到魏國的路程最快也要兩個月。
方淺坐在又青苑的正屋整理衣物,足有二十套嶄新的衣衫,並十雙各色緞面的福鞋,皆是她一針一線縫補而出。
“姑姑,我不想走。”夜笙坐了半天,才小聲道。
他有張俊美無儔的臉,常常引人側目,不過也不是很多人,又青苑總共也就這麼幾個,走了一批又來一批。
可他有雙與方淺一模一樣的眼睛。
黃衣侍女撩起簾子,斜捧一卷畫軸,獻給方淺。
“夜笙,見到那個人,把這副畫給他,自此明鏡島再不欠他半分。”方淺將畫用細布包好。
“什麼畫,我可以看看嘛?”夜笙好奇道。
“是那人的妻子。”
“給他妻子的畫像便各不相欠?”
“嗯。”
“明鏡島欠了他什麼?”
“我夫君殺了他妻子。”方淺平靜道。
夜笙淡淡哦了一聲,並未有太大的情緒起伏。
“姑姑,”他忍不住道,“我會想你,怎麼辦?”
“姑姑年紀大了,總有一天會離開,難道你一個堂堂男子漢便沒法活了不成?”方淺嚴厲道。
然而那張臉太過美豔,就連生氣也別有一番風情,此時的嚴厲,看上去一點也不嚇人,反倒讓夜笙開心的笑起來,“姑姑,你真好看,怪不得我也長的好。”
方淺笑了笑,低頭繼續整理,從頭到尾都是親力親為,最多讓身邊的侍女打個下手,直到有人走進來。
侍女慌忙起身施禮,簡叢點點頭,“都下去吧。”
夜笙懼怕簡叢,一動不動坐在原地,直到對方刀子般的目光射來,“你,滾出去。”
夜笙蹙眉咬牙,瞥見姑姑溫柔的目光,那裡面要說的話他都懂,懂的眼圈不知不覺紅了,可是男子漢不能哭,他起身離開。
“別走遠,坐在院子裡曬曬太陽。”方淺叮囑道。
這孩子常年活在暗室,面板白的不健康。方淺關心的神態不自覺間流露出滿滿的慈愛,儼然再正常不過的母親。她一身家常的細綢褙子,沒梳頭,隨意的挽了一個小纂兒,滿目銀絲,尋不見半根黑髮,可神情依然恬淡,不怨不悲,從容趕製月白外衫的袖子。
一個低頭做針線,一個踱著步子淡淡打量周圍擺設,這對恩愛了七年的夫妻形同陌路,各忙各的,仿若處在了平行空間,看不見彼此。
寂靜的屋裡,只有布料的悉索以及兩人淺淺的呼吸聲。
簡叢仔細打量一桌一凳,挑開包裹畫卷的細布,“藏書閣的人,膽子越發大了。”
“是我自己畫的,與旁人無關。”
簡叢詫異,撩眼看向她,會畫畫了?
又想到這漫長而寂寞的光陰,再挫的筆頭練出幾許丹青才情也不足為奇。他開啟畫卷,栩栩如生的美人圖映入眼底。
畫中的女孩年輕而美好,豔麗的容顏漸漸與埋首做針線的她重合,簡叢垂眸,合上畫卷。
“照著自己畫的?”
方淺細細的打個結,縫好一隻袖子。一般無關緊要的話,她很少回應,只是安靜的做自己的事。
簡叢也習以為常,兀自坐在楠木交椅上歇了會。
“今年的水墨錦和丹頂三色錦很好看,你池子裡的魚該換了。”他說。
方淺穿針引線,來回翻看袖面。
“他要見你,你為何不答應?”他忽然問。
方淺頓了頓,曼聲道,“他是個蠢人,報仇都不會報,我可不想再被連累。”
“這麼多年了,你還當他是為了報復我?”簡叢冷笑。
“不必再說。”方淺制止他的話題。
“你總是不必再說,”簡叢微微後仰,兩手搭在交椅的扶手上,“二十多年了,氣還沒消?”
方淺無奈,只好勸他,“生氣是年輕人的事,我早就不在意,可那畢竟不算太美好,真的沒必要提及。”
簡叢點點頭。她當然不在意,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不過是她肩頭的一粒塵埃,彈指揮去。到頭來,最受傷的,竟成了最看得開的。
不知為什麼,今天特別想跟她說說話,彷彿現在不說,以後再也沒機會了。簡叢閉上眼,沉默了一會,才幽幽道,“淺淺,我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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