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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士農工商,四民之中,屬商戶最低。即使本朝寬待商人,也免不了有這樣的看法,令她們在憤怒之餘又有一絲無可奈何。
難道她們還能衝上門去,和那位周先生辯駁一番?可想而知,一定是她們落個沒臉。放到外頭,人家也頂多覺得周先生守舊。
“周先生,可是新學名家王銘公的弟子周召風周先生?”正是此時,葉青雯邁步進來,也不知她何時到了,聽了多少去。
陶公見了她,拱手一禮道,“正是這位。”
莫二夫人和莫三夫人是瞞著葉青雯去找的陶公,見她聽到了被拒絕,俱是羞恥,低頭不語。
葉青雯卻柳眉微蹙,說道:“王公博學淵源,為人親善,我曾於閨中在孃家有一面之緣,沒想到周召風如此陳腐,毫無乃師之風。”
兩位弟妹愣住了,也不知大嫂何意,乾巴巴地道:“大嫂出身名門,你若求師,與我們大不相同。自然不知,便是在棉城老家,也有不願意教商戶的儒生。”
葉青雯聽出他們言外之意,搖頭說道:“學問愈是高,愈是該明白四民異業而同道的道理。王公言語之中,就並無對商戶的看輕。”
“弟妹,人必先自重而後人重之。”葉青雯說這句話時深有體會,她平時雖寡言,但葉家女子俱要飽讀詩書,此時不急不緩道來,聲音雖輕雖慢,卻言之有物,擲地有聲,“家父曾說過,商賈何鄙?歷市貿之險阻,停辛貯苦,常年離家棄室。正是終日作買賣,不害其為聖賢!”
“世人所用,筆墨紙硯,衣食住行,無一不是東西買賣而來。收其利而遠其害,這難道是君子所為?”葉青雯搖頭道,“這樣的先生,不請也罷。二位弟妹,我葉家族中自有飽學之士,你們若是不嫌棄,我便同家長商議,教兩位侄兒去上課。反正,我葉家是絕無輕鄙商戶之輩。”
葉青雯自己就嫁到了商家,這是最大的佐證。
在場之人俱是百感交集。
原本葉青雯帶來的丫頭把家裡上下清了一遍,叫她們有些怨有些怕,現在葉青雯這番做派,卻令二人頭一次對這個大嫂真正心悅誠服了。
陶公也感慨地道:“夫人此言有理,我必要說與周先生聽。”
說不說葉青雯也不在意,她真正是有感而發,也真叫人傳信給大伯父,附上兩位侄子的功課,要把他們送到族中去上課。
葉青雯的話家裡上下知道,別說兩位妯娌,就是莫老夫人並莫家三兄弟,也不由慨然。說得不錯啊,人必先自重而後人重之,他們為了一家老小奔波,四民異業而同道,何鄙之有。
莫錚聽了感觸最深,不錯,當年岳丈與先父相交,將女兒嫁到他家,難道是貪圖他家有錢嗎?葉家的嫁妝可給的也不少,岳丈就是真正覺得四民同等。可嘆他這幾年糊塗,倒讓岳丈失望,甚至對他說,若是和離,要將青雯嫁給官宦之家。
當時聽聞只覺得懼怕、羞恥,到此時,才從岳丈的官威之下,感受到了另一層深意,叫他極為羞愧,也對妻子更為愛重。
此言傳到周先生耳中,他大為慚愧,備禮登門致歉,自稱願收下莫家二、三房的孩子做弟子。
二房、三房不卑不亢地拒絕了,已準備將孩子送到葉家族學。
經此一事,非但葉家上下對葉青雯打心底尊重,連外人聽說了,也讚賞葉家家風。
葉府這頭,徐菁母女聽說了葉青雯大有長進,也極為安慰。
葉謙自去了顯州,知道徐菁擔憂,匆忙間也寄了兩封信來,自稱他為了寬百姓之心,自己也住在了河堤邊,果然安撫住了百姓。雖然吃住粗陋,但為官為民,也是應當,苦中作樂,吃著乾糧泡野菜湯當做是家裡的羊肉湯。
葉謙語氣輕鬆,但其中的危險與艱苦不言而喻。
溫瀾勸慰道:“前兩年的伏秋大汛皆是平安度過,今年伏汛也只有小段決堤,很快補救齊全,秋汛也當無憂。父親身旁還有那麼多府兵,當是無礙。”
徐菁聽到她的話,這才放下些心,對女兒極為信任。
溫瀾安慰過了徐菁方回房,移玉又送了訊息來。
溫瀾看罷將紙條燒了,手指按在桌面久久沒說話。今日,提舉皇城司、廣陵郡王趙理上了摺子,稱司中兵冗,請將部分親從、親事官差借往秘書省、國信所等處充辦。
皇城司卒的確冗多,尤其在本朝人數多到有些沒必要,畢竟下頭還有線人。先前皇城卒察事瘋狂,也與人太多有關,完不成察事任務要挨罰,人人搶著察事。
若是差借到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