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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迎接葉謙夫婦回京,一家今日都在老爺子那裡哺食。徐菁換了穩重的葵花紋石青色半臂與襦裙。
徐菁初來,去得最早,先陪老夫人說了會兒話,其次來的便是葉訓一房。她仔細看,葉訓與丈夫葉謙有五六分相似,但留著長鬚,容長臉。葉訓的夫人白氏穿著瑞草雲鶴的墨青色大袖衣與豆綠襦裙,頭髮梳得油光水亮,兩人眼神對上,白氏先是打量了徐菁一圈,才笑著開口:“這就是弟妹吧,總算盼到你們回來了,老太太每日都念著,一路上舟馬勞頓的,辛苦了。”
徐菁覺得並非自己早知道兩房關係不善生出的錯覺,而是二嫂的眼神確實叫她不舒服,但白氏說話挑不出毛病,她也只能低頭行禮,權當沒感覺到白氏的惡意,“見過二哥、二嫂。正是想到家人都惦記著,我們也是趕著回來,險些同青霄錯過。”
溫瀾的眼神卻落在葉謙和葉訓身上,她饒有興味地看到這對兄弟眼神只稍一接觸,便立刻分開,然後一個皮笑肉不笑地喊了聲:“二哥。”另一個地回了句:“三弟。”
連一句寒暄也沒有。
一旁的老爺子和老夫人似乎都習慣了,也不抱什麼叫他們兄友弟恭的念頭,大約覺得表面上過得去就行,這已經比早年好多了。
長輩們見完禮,就輪到晚輩了。葉訓家的小兒子青雲今年十四歲,正在學舍進學,不知道今日葉謙提前回來,且學業繁忙,趕不及回家了,大兒子青雪昨日便到外頭辦差事去了,也不在。另外兩個女兒則一併來了,長女青霽十四歲,與青雲是雙生姐弟,小女青雩才十歲。
葉謙和徐菁這邊只溫瀾一個,簡單多了,她最為年長。各自行禮罷。
葉訓這兩個女兒年紀都小,葉謙離開京師時她們才幾歲罷了,家大人也不會在孩子面前提那些,頂多知道兩房並不親熱罷了。此時又見了說話帶著綿軟章丘口音的徐菁與揚波姐姐,面貌和善好看,令人心生好感,一時多了幾分親近。
白氏看在眼裡卻不太開心,原來想著這母女兩個從章丘來,沒見過什麼世面,恐怕一身小家子氣,尤其徐氏的女兒,聽說二十出頭了但還未出嫁,也不知何故,起先她就不大瞧得上。
誰知全然不是那麼回事,徐氏還有些許拘謹,但溫瀾生得秀麗貌美,膚如凝脂,走路時裙幅上的褶幾乎紋絲不動,舉止規整得很,目不旁視又自然大方,倒顯得她家女兒落了下風。心裡又恨,回去非要給青霽多灌幾帖養膚的藥。
看罷之後白氏更驚,她發現丈夫也在若有似無地偷偷打量徐氏的女兒,立刻暗裡掐了掐他腰上的肉,報以質疑的眼神。這算怎麼回事,盯著弟弟的繼女看。
葉訓一下回神,吃痛又委屈地瞪了妻子一眼,他倒不是看揚波美貌,而是覺得有幾分面熟,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葉訓這個副承旨是不時要侍立御前的,只是他前幾個月才遷去,只遠遠見過溫瀾兩面,依稀有個印象罷了。溫瀾現在這個裝扮,他只覺得眼熟,卻一點兒想不起自己見過。
“三弟和弟妹回來,院裡人手不夠,晚些我再讓人帶些僕婢去給弟妹挑選,你打章丘來,各處若有不習慣的,只管和我說。”白氏打點心神,重新掛上笑容說道。
徐菁的笑容中露出一點疑惑,不知為何白氏這麼說。
“哦,”白氏若無其事地道,“大嫂這兩年身體不大好,一直臥床休養,管家的事兒便交給了我。”
葉謙便是和家中通訊,也不會關心到這些事,因此他也不知道,家裡已是白氏在主持中饋,他這二嫂可不是什麼心胸寬廣之輩。
“這傢俱嘛,原先的已陳舊了,我做主先讓送了一套楊木的抵用,想必弟妹也看到了,回頭再專門打一套,還望見諒啊。”白氏貌似歉意地道。
徐菁垂目道:“……二嫂費心了。”
白氏此話也不知有沒有深意,怕是刻意提起。新婦多是自帶整套傢伙什,徐菁來時箱籠少得很。
其實她在孃家時原本也準備了傢俱木器,誰知裡頭好多不慎讓蟲蛀了,又趕著上京,無奈之下,只想著來京師後再打。
可是,她那些木器也不過小葉楊木,價廉易得。都是楊木,說不定還不如葉家暫用的那套。
徐菁還真未想到自己如今資妝已與從前大不相同,她仍覺得那都是揚波的。
白氏心內又高漲了起來,撫了撫衣袖笑而不語。連帶著葉訓心裡也挺痛快,他和葉謙爭這個比那個,這一次葉謙續娶的妻子除了顏色,家世、嫁妝各處都不如人。
溫瀾本欲開口,掂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