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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裡摸爬滾打,天真些的早就死了,唯有心狠點的才能活下去。”
沈夙笑了笑:“你跟小時候大不一樣了,這話倒是有些像我,你是撿著我和阿謝的優點長的,我記得你眉眼似她,嘴唇卻隨了我,都說薄唇的人薄情,不知你又如何了?”
她不答,胸口的情緒和記憶再次翻湧出來,這次卻壓抑不住,突然抬起頭冷冷地盯著他,指關節泛白,聲音卻有一絲不易覺察的顫抖:“你當初為什麼要把我送進宮裡?我的命跟弟弟比真就一文不值嗎?!”
四寶現在的感覺很奇妙,明明身子和意識都是自己的,心緒卻不受控制,好像在以演員的身份看一場電影。
沈夙見她情緒變化如此之大,竟像是換了個人一般,怔了怔才回過神來,神情複雜,望向刑室的高窗,目光悠長:“華採雖然是我兒子,但你也是我女兒。”他嘆了聲:“倘若家中還有另外的男丁,我絕不會如此。”
四寶壓了壓翻湧的情緒問道:“你這麼好心?”
沈夙正了神色,面上竟然顯出一股子詭異的虔誠來來;“因為我姓沈,所以我不得不這麼做!”
他原本溫雅平和的眼神,漸漸變得尖銳和狂熱:“昔年沈家先祖分出兩脈,平陽沈家和淮安沈家,兩大簪纓世家榮昌百年,不料平陽沈家遭了大難,另一脈不但不幫襯,反而落井下石,於是又有了長達百年的‘二沈之爭’,後來祖上終究不敵他們,為保全自己併入沈家偏房,淮安沈家時不時迫害打壓,你的祖父被逼得餓死街頭,祖母被他們生生用閒言碎語逼得懸樑自盡!我幼年時便發誓,就是這窮盡一生,也要振興沈家門楣!把這些年受到的欺凌都還回去!”
他面上露出幾分慘然:“當初算計著把華採加進入宮為奴的花名冊上的,不是別人,就是淮安沈家的族長,為的就是讓我們沈家一脈絕後,徹底斬草除根!”
他不復方才謙謙君子的形象,聲調漸高:“只要我能振興平陽沈家,別說是你了,就是華採,就是你母親,甚至是我自己,我都可以毫不猶豫地犧牲掉!”
他深吸了口氣,又急促地喘息了片刻,隨即回覆往日的溫雅平和,理了理衣襟,淡然道:“你方才的問題我可以告訴你答案,你在我心裡和華採沒有任何區別,但沈家要想入仕傳承,必須留一男丁,拿你頂替華採入宮,我歉疚過,我知道你八成會死,但是我從不後悔。你還有什麼想問的嗎?”
沈折芳只求一個答案,不管這個答案如何殘忍,她都能放下執念平靜接受,只是想有個答案而已。
四寶心頭驟然一暖,像是自家小妹貼著她親近耳語的那種感覺,接著身心驟然一輕,困擾她多日的昔年記憶和可怕心緒終於散去了,壓在心頭多日的陰雲也消散一空。
四寶神情有些恍惚,感覺這些日子像是做了場夢一般,她理智漸漸回籠,沉默了會兒才看向沈夙,眼神無喜無悲:“知道華採安好和這個結果,我已經沒什麼想問的了。”
你想說的我都幫你說盡了,若真有來生,只盼著你能夠平安喜樂,一生順遂。
至於為什麼原身的殘念在見到沈華採的時候沒有出現,可能是她對沈華採一片純然關護,而對沈夙則是被至親背叛的痛恨和無助,不過原身已逝,真正的答案到底是不是這個她也無從得知。
沈夙面色沉鬱地捏了捏眉心:“原本我已經想法脫了罪,若不是沈家那歹人從中作梗,你又何至於淪落至此?”
四寶想到二沈之間的殘酷爭鬥也忍不住有些感慨,不過她現在理智回籠,再怎麼感慨也不會影響她對沈夙的嫌惡,不管理由多麼合理多麼充沛,她也不會原諒一個把她推出去當犧牲品的人,她更沒資格替原身說原諒。
她只覺得厭煩:“若你想說這話讓我跟你一起同仇敵愾,那你大可不必,你是你我是我,我並不姓沈,你和淮安的沈家的恩怨跟我沒有半點關係。”
沈夙覺著她跟剛才相比,又似變了個人一般,難免疑惑地看了她一眼,頓了下才道:“你說知道華採安好,那可未必。”
四寶漠然不語,沈夙暗歎一聲好定力,他又道:“你想必知道,陳同知雖然用我,但同樣也疑我很深,他們家打著去陳家家塾唸書的名義,將華採看管起來,以此來脅迫我幫他們辦事。”
四寶想也不想就冷冷道:“你當初攀高枝的時候怎麼沒想到會有今日的後果呢?!你自己利慾薰心若能一人擔著倒還罷了,竟坑了華採!”
沈夙竟也不惱,只苦笑道:“我當初不過要借陳家之力坑一把淮安沈家而已,倘若知道今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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