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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完淡然瞟了眼謝喬川,眼梢微沉,嘴角挑起幾分譏誚:“你的心意四寶領了,這些東西還是拿回去自用吧,太醫叮囑過,若是用了不當的補品,只怕會讓她的身子越發不好。沈寧找你有事,你先退下吧”
謝喬川臉色微變,手掌不由得在袍袖下攥緊了,半晌才低低地應了個是,拿著東西轉身告退了,轉眼身影就融在暗淡的天光裡。
陸縝拿來的香料曾經謝家未倒的時候他也用過,一小塊香料比一大塊金子還貴重,能助人靜氣凝神還不會傷害人的身子,他知道,那是極好的東西。
曾經的他若是喜歡上四寶,也站在她身邊護著她庇佑她,衣食住行都給她最好的,讓她一世無憂,現在他只能狼狽地被人驅趕出來,連買些中下等的補品都要攢許久的月俸。
倘若他能有跟他相當的權勢地位,他會不會有重新把她從陸縝手裡奪回來的機會?
他停下腳步,把手裡雜七雜八的東西扔在腳邊,看著天空閃爍的星子不語,隨即又低垂了頭。人活著不能光想著靠神佛庇佑,終究得靠自己來奮力往上爬。
四寶等謝喬川走了之後才後知後覺地問道:“小謝是怎麼進來的?”司禮監是外鬆內緊,尤其是陸縝住的院子,外面看著沒有什麼,但內裡的守衛卻極嚴格,沒有陸縝的允許根本不可能進來。
陸縝聽到小謝這個稱呼不由挑了挑眉,見她一臉倦容這才按捺住了,吹了吹甜湯送到她嘴邊,漫不經心地道:“我讓他進來的。”
四寶沒功夫多想他今天為什麼這麼好脾氣,只低低地哦了聲,張嘴任由他餵了半碗甜湯。
陸縝見她臉色稍稍好些了,叮囑道:“你好好睡一覺吧。”
四寶眼巴巴地看著他:“你要不要也一道睡個午覺?”她現在一離陸縝就開始做噩夢,明知不好卻不能自控。
陸縝這輩子沒對誰這般耐心過,可以說把二十多年的溫柔的傾盡到她身上了,扶著她的身子讓她躺下:“我陪你躺會兒。”
四寶張了張嘴,痛苦地揉著額角:“太麻煩你了。”她覺著自己簡直宛如一個智障。
陸縝換好衣裳躺在她身邊,漫應了聲:“知道你麻煩就好,等你身子大好了,打算怎麼償還?”
他瞪了半天沒瞪來回答,就見四寶歪著腦袋枕在他肩頭,閉上眼睛睡的正香。
他忍不住伸手在她臉頰上颳了刮:“磨人精。”
這些日子吃藥點香各種補身子的東西都沒少吃,四寶還是日漸下去,心緒也越發不寧,白天黑夜都無法控制的做噩夢,有時候陸縝在身邊都不管用了,她自覺心理素質強大,可也快被沒日沒夜不受控制的紛亂思緒逼瘋了。
不光陸縝急得要死,四寶自己更是急的冒火,她本來健康積極樂觀向上的,怎麼就變得低沉消極噩夢連連了呢!偏這事兒半點不由人,現代那些抑鬱症和厭食症患者是自己想自盡或者自己不想吃東西嗎?當然不是的,只是身不由己而已!這也是四寶現在的狀態。
陸縝又一日請了太醫過來,太醫診脈還是沒診出個所以然來,他面色沉鬱,倒是四寶出聲安慰道:“我現在就是精神不大好,至少性命還是無礙的。”
陸縝抓住她細瘦的手腕,輕輕在她手背上親了下,面色還是沒好起來:“只是暫時無礙罷了,若是三年五年這麼下去該怎麼辦?”
四寶臉色也難看起來,他頓了下,突然道:“沈夙前幾日遞話要見你。”他見四寶面露愕然,又道:“他倒也算聰明,託一個在宮裡當差的同鄉輾轉帶話進來的。”
四寶不知道沈夙有什麼目的,也完全不想知道,只嫌惡道:“誰要見那種禽獸不如的人渣?想讓我見他也行,讓他原地爆炸…”她才聽完陸縝的話,突然腦袋抽痛起來,身子一顫,手裡的碗差點掉了。
陸縝傾身扶住她,撥開她的手幫她按著眉心:“你如何了?”他手指撫過她眉眼道:“我們雖不知道你到底得了什麼病,但這症候無疑是你見過沈夙之後才得上的,若只是為了治病,見他一見也不礙事。”
他是旁觀者清,四寶一面說著不想見沈夙,但身體卻不受控制地表現出想見沈夙的跡象,幸好他見多識廣,也知道有人瘋癲之症會表現出兩種不同的性格來,嚴重的甚至會變成完全極端的兩個人,他自然不希望四寶也淪落到那種境地。
四寶等頭痛和緩之後才猶豫著問:“你覺著我該見他?”陸縝淡然道:“若你見他之後還沒有起色,我也不會再顧忌皇上和那起子姓陳的貨色,到時候就直接殺了他,看他的項上人頭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