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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蘿沒覺出高興,她已經被那個城陽郡主奪去了全部心神。
“既然如此,那怎麼,沒在一處?”蘇錦蘿憋了半日,終於是將這話問出了口,那聲音軟綿綿的,自個兒都不知道,帶著股酸味。
聽得這話,宮女面色微變,有些猶豫是否要說。
這些話,宮女們私下裡說說便罷了,若是傳出去,給主子聽見,那可是要掉腦袋的。
“這事……也是奴婢們猜測,做不得真的。奴婢們是聽說,城陽郡主身子弱,不能生育,所以太后……”
宮女壓著聲音,左右四顧,期期艾艾的說完後,偷著看蘇錦蘿的面色。
“哦。”蘇錦蘿點頭。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即便再出色的女子,若是不能生育,也是不能娶的。
“姑娘,奴婢瞧這個時辰,城陽郡主應當已經進宮了。”宮女覷見蘇錦蘿的面色,小心翼翼的道。
蘇錦蘿低著小腦袋,踢了踢腳下宮鞋。
那,就去看看唄,她只是,好奇而已。
第40章
陸迢曄住的宮殿名喚白梨殿。
正是梨花盛開時節。嫩葉碧,梨花開; 含煙帶雨; 飛天蔽日。舉目望去,繁盛似雪。珠綴一重重; 香濃春更濃。
庭院內,有一粗壯百年梨花老樹; 開的最盛,發的最多。日頭極好; 細碎晨曦穿枝掠縫而來; 傾灑大半; 照的地面花磚整齊白淨。
樹下; 立著一對男女。
男的穿廣袖寬袍,戴金廂束髮冠; 濯濯而立; 俊挺如松。
女的穿一件水白素袖襖兒; 外罩一件水田青緞鑲邊長背心; 拴著素色宮絛; 腰下系一條淡墨畫的白綾裙; 頭帶妙常髻,手執麈尾念珠。翩翩素淨; 冰清玉潔般的一個神仙人物。
蘇錦蘿眼瞧著,小腦袋裡冒出“神仙眷侶”這個詞來。
隨在城陽郡主身後的侍兒冠珠瞧見蘇錦蘿; 上前提醒。
樹下男女一齊轉過頭來; 蘇錦蘿面色燥紅的往後退了一步; 有種無所遁形的尷尬感。
兩人皆沒有過來,城陽郡主與陸迢曄微微頷首,然後便率先往前去了。
陸迢曄側眸瞧了蘇錦蘿一眼,執扇於手,攏袖而去。
蘇錦蘿站在殿門口,身後那個宮女道:“姑娘,咱們不進去嗎?”
“……進去。”為什麼不進去?
明明她才是,她才是日後的靜南王妃。
蘇錦蘿提著裙裾,往裡邁了兩步,想起那城陽郡主一身出塵,趕緊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宮裝。
好看是好看,只是會不會太豔了些?
“姑娘?”宮女見蘇錦蘿愣在那處,神色奇怪道:“可是身子不適?”
蘇錦蘿搖了搖小腦袋,快走幾步進了殿。
殿內,陸迢曄與城陽郡主一左一右的坐在榻上。榻上墊著大白狐皮坐褥,側邊是月白色的緞面靠背引枕。兩人中間隔著一張小几,上頭置著一套黑釉茶碗,還有一碟蜜餞乾果。
城陽郡主的手墊在脈枕上,腕子上添了一塊帕子。
陸迢曄抬手,微微撥開廣袖,修長白皙的手指搭在那皓腕上,垂眸凝神。
蘇錦蘿立在殿門口,沒有進去。她怔怔的盯著陸迢曄看,突然覺得男人此刻認真凝神的模樣扎眼的厲害。
在外頭,男人一貫是那副清冷、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模樣。
但在此刻,蘇錦蘿卻覺出,對於這個城陽郡主,陸迢曄的態度有些不對勁。
她想起宮女說的話。畢竟是從小一塊長大的青梅竹馬,情意自然與旁人不同。
蘇錦蘿覺得,在這兩人面前,自己就是這個旁人。
“這位姑娘。”城陽郡主的侍兒冠珠上前來,將蘇錦蘿擋在殿外。“這裡乃靜南王的寢殿。若是錯了路,奴婢可喚宮女給姑娘帶路。”
未封王出宮前,白梨殿一直是陸迢曄居住的地方。
冠珠說話的語氣態度雖還算可以,但看著蘇錦蘿的眼色卻不大好。
靜南王那麼有名望的一個人,在宮內自有許多宮女、貴女變著法的來親近。是以冠珠認為,蘇錦蘿也是藉著錯路或者其餘理由來“偶遇”靜南王的人。
“這是未來的靜南王妃。”隨在蘇錦蘿身後的宮女顯然不是個能受悶氣的,她跨步上前,跟冠珠對視。
冠珠似是與這宮女相識,臉上顯出一抹笑,卻並不真心。
“原來是安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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