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第3/4 頁)
看到一個雕漆描金的食盒擱在一旁貼螺鈿花草的紫檀几子上,他揭開蓋子,裡頭是汝窯的天青冰裂大肚甕,揭開一看,胭脂米粥襯著天青瓷色猶如桃花般冶豔。
美食美器,燕王看在眼裡,卻眸色微冷,揚州的奢靡之風大有愈演愈烈之勢,商人巨賈為了取樂竟有把金箔往水裡扔了,看人爭搶為樂的。而揚州知府家裡,吃穿用度無不精細,價值連城的汝窯瓷也可拿來盛粥。無怪乎有人說舉國之財聚於江浙。
燕王思及去年河南大旱,赤地千里、餓殍遍地,朝廷卻無力賑災,眉峰越發的冷峻。
大梁新立,這天下看似平靜,實則暗潮洶湧,這江浙之地因前朝福王肉坦而降,得以免受戰火之苦,繁華依舊,同時前朝餘孽卻也得以喘息,如滴水入海,藏匿其中。在江南,朝廷的掌控還是弱了。
“我吃好了,”阿福敏銳察覺到朱公子氣息微變,以為是他嫌棄自己吃得多,她小心翼翼望著朱公子,小聲說道,“不要了。”
只可惜她肚子不爭氣,話音剛落就很不給主人面子地響了起來,“咕嚕嚕”。
燕王一下子笑了,調侃地看她,“這就是吃好了?”
“我睡了太久,餓狠了才會吃這麼多,”阿福紅著臉解釋,都怪那個碗太小了,只有她拳頭大,只裝得下三兩口粥,怎麼能吃得飽嘛。她說著說著,神色不免帶了些委屈。這真不能怪她吃得多!
燕王看她小臉上的表情變來變去的十分有趣,暫且把天下大事放到一旁,親手給小姑娘盛了一碗粥,“你剛醒來,腸胃還弱,不能一氣吃太多。”
“嗯嗯,”阿福乖乖點頭,“我再吃一碗也就夠了。”論耐餓,瘦馬們都是一把好手,要不然怎麼維持削肩細腰沒有胸的楊柳身材呢。她悄悄嚥了咽口水,她一點都不饞!
“等你好了,想吃什麼都可以,”燕王哪會看不出她的心思,寬慰地說了一句,拿了金絲包邊的白瓷勺仔細喂她喝粥。
頭一回與男子如此親近,阿福覺得不好意思,可又不好拒絕,媽媽說了,瘦馬是伺候人的,要婉轉柔順,所以朱公子想要做什麼,她都不能拒絕。
好在如何把飯吃得姿態動人她是認真學過了的,並不怯,朱唇微啟,輕輕地咬住了勺子。阿福本身氣質清甜純美,然而那花瓣兒一般嬌嫩的唇含著白瓷的勺子,恁地平添幾分風情來。
阿福不知道,瘦馬培訓裡的姿態當然是怎樣勾人怎樣來的,她這麼輕輕一咬,燕王殿下看得一熱,忙把勺子遞給了阿福,叫她自己吃。
自己吃還自在些,阿福也不在意朱公子的半途而廢,接過碗迅速而優雅地把粥喝完了。燕王都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自己喝的時候就端莊了。
“朱公子,我想回香如故看看可以麼?”阿福待朱公子放下碗,才是小心而期盼地問他。
“你可還記得自己是怎麼病的?”燕王避而不答,反問道。
“我喝多了酒,許是受了寒,”阿福還記得自己喝了好多酒,加了紅棗桂圓蜂蜜的紹興女兒紅喝起來甜甜的,姐妹們一勸,她就多喝了幾杯。
“你可知道你是中毒了,”燕王瞧著她傻乎乎的,這要沒有他護著,往後在王府裡可怎麼活。
中毒?她好好的怎麼會中毒呢?阿福不解。她沒發現她居然一點都不懷疑朱公子的話,很快就接受了自己是中毒不是生病,“我是在香如故中的毒,所以公子提前把我接了來?”
倒也不是傻到底,燕王點頭,“你可知道是誰給你下毒?”
她最後三杯酒是與含煙姑娘喝的,可酒是興兒給她倒的,再說含煙姑娘為人清傲,不像是會下毒害她的人。阿福忽然記起來那日被阿芙喂下去的解酒茶,苦得像是藥汁。不,不會的,阿芙怎麼會害她呢?阿福不願意如此揣測自己視同親妹的阿芙,可那日燈下阿芙嘴角詭秘的笑在她腦中越發的清晰。
“看來你自己也猜到了,”燕王看她緊抿著唇,唇邊那粒小梨渦就陷得更深了,憐惜地摸摸她的發,“忘了吧,明日我們啟程回京,這裡的事你就不要記掛了。”
朱公子的話已是肯定了她的猜測,阿福心中絞痛,強撐著與燕王道謝:“謝謝公子救我。”說著眼淚就掉了下來。
“別哭,不值得,”燕王捧了阿福的臉細細與她擦淚,他只喜歡她在某些時候落淚。
這樣的溫柔體貼是阿福不曾從徐媽媽又或者姐妹們身上得到的,阿福忍不住撲進了燕王懷裡,不顧姿態地嚎啕大哭起來。
這是她這輩子最委屈的時候了,“我真心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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