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部分(第2/4 頁)
同袍不少,只是各人的程度不同罷了。
“找個女人陪您睡覺,就能一了百了嗎?”
伊格爾瞪著這個出言不遜的女人,可她仍是保持著微笑。那樣子好像她只是做了件無可無不可的事情。女人俯下身,湊近年輕人,近得可以讓年輕人看清她那雙深邃的眼睛。
“女人和酒,都是一時的選擇,它們幫不了您一輩子的忙。”
“你說的太多了!”
伊格爾雖然在戰場上回來之後。便一直無所事事整天喝酒。但如果因為他地外表而認定他會被人欺負。那就大錯特錯了。可是那個女人完全不害怕。她笑著。但臉卻像一張面具。使人看不出她到底在想什麼。
“您看那個。”她稍稍揚起下巴。指了指放在一旁地那個砂漏。楔形地玻璃瓶裡。裝著淡藍色地沙子。正在緩緩往下方落去。“雖然看起來是在轉移位置。但只要又換個方向。那麼它還得重新再來一遍。事實上。那些沙子根本沒有移動過。只是放地地方不同罷了。它們逃不出那個瓶子。”
“……也許是因為離開瓶子。它就變成一盤散沙了。”
伊格爾看了一眼那個沙漏。如此說道。真奇怪。明明說地是沙漏。但他知道對方在說什麼。也知道對方明白自己地回答是指什麼。可不是嗎?不管到哪兒。其實都是一樣地。忘也忘不掉。甩也甩不開。因此只能用別地方式來取代自己地思考。
“或許。它們還有別地選擇。”
女人用友善地目光注視著伊格爾。而他則盯著那瓶沙漏。苦笑著。
“選擇?還有什麼選擇?可惡……為什麼人要有記憶呢?如果沒有它的話,那麼說不定可以過得更快活些。”
“有可能。”那女人點點頭,眼中神情依舊。“但忘掉一切之後,也未必會快活。”
“我想忘掉……”
伊格爾沒有往下說,他想起了太多那不堪回首的畫面,每一次想起那些,他都覺得自己的心也往下墜,墜進那個黑暗沒有邊際的深淵裡。有時候,他也真的就想幹脆沉到裡面也好,但理智又阻止他那麼做。那些記憶,是他與戰友們共有的回憶,是他與他們從相識到相知的回憶,但也是極為痛苦的過往。現在,只有他一個人還帶著這些回憶,來到故鄉,他覺得自己有罪。
要是能忘掉那一切,該多好!伊格爾只想記著與戰友們那些快樂的回憶,而竭力不願去想他們被炸得肚破腸流、鮮血橫飛的結局。也想忘掉家人那疏遠的眼神、那驚恐的表情、和在自己身後不時投來的種種猜疑視線。
“記憶是在您心裡的,您之所以記不起來,不是因為您忘卻了它們的存在,而是一時藏在某個角落裡,讓您無法找到它們。沒有了它們,也就變成不完整的一顆心了。”
“那我寧願不完整……”
伊格爾喃喃自語地說著,但語氣中非常迷惘。他已經完全沒有心情喝酒了,因為現在周圍的東西又把他拉回到現實裡來。看來今天是沒法在外面過夜了,他這樣懨懨地想著,站了起來,將兩張鈔票壓在杯子底下,又看看那個女老闆。
“謝謝你願意聽我發這麼多牢騷。”
“我很樂意。”
女人淺淺一笑,好像剛才他們之間只是在閒聊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事實上,也確實沒什麼重大事情。伊格爾跨過那隻還在睡覺的懶貓,走到門口,突然又轉過身來。
“還沒請教你的名字。”
“雪瑞迪。請您走好。”
回答的言簡意賅,這種不愛嚼舌頭的女人倒也少見。伊格爾這樣想著,離開了那裡。
夜幕降臨,奧登的街頭上已是華燈初上。家家戶戶都在忙著準備晚餐,一家團聚坐在餐桌前有說有笑。大街上行人漸少,偶爾還可以看到一輛巡視的警車經過。伊格爾看到玻璃窗裡那些普通人家在用著晚餐,笑聲越過窗戶,飄到大街上,飄進年輕人的耳朵裡。自己以前不也曾經經歷過許多這種場合嗎?那個時候的快樂,為什麼現在完全消失無蹤了呢?伊格爾沒有停留,豎起外套的領子繼續朝前走。
雖然是晚餐時間,不過大街上也並不是沒有人停留。有的人跟伊格爾一樣,在路上快步走著,有的人則拿著酒瓶在晃,不時傳出一兩聲難聽的歌聲;還有的人在路邊撿著破爛。一陣並不猛烈的晚風吹過,讓伊格爾覺得自己的視線有點模糊。看來自己的酒還沒完全醒,還是回家睡個大覺吧。伊格爾想起自己那個家,又是一陣頭痛——這並非完全是由於酒精的作用。
第二十四章 砂漏(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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