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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教官說,來當兵就是上了大當。當時還覺得那些傢伙是在唬我們,貶低我們。現在呢……該看的都看到了,該做的也都做過了,我終於明白,上了當的,就是我們……要是在和平時期,穿著漂亮的制服,彆著精緻的軍刀和勳章,那個,怎麼也不能叫做上當吧。”
穆勒眯起眼睛,像是在回憶著往事似的說著。伊格爾沒有反駁他的話,一方面是因為對方現在是個病人,不宜和他爭論,;而另一方面,也是因為他在心中暗暗覺得這話是有道理的——雖然在自己的思想中始終覺得為國效力而參軍,是不能這樣貶低的。
第三章 鬼也不上當(4)
伊格爾凝視著老同學,內心波濤迭起。在將近一年前,奧登尼亞對路德尼亞宣戰前夕,當時他與其他人遇到了穆勒,一幫同學們聚在小酒館裡談天論地——當然談論得最多的,還是戰場——與眾人格格不入的穆勒,當時就斷言,上戰場等於上當。這句話,直到現在伊格爾都還記得。回想起他那時耷拉著腦袋灌酒、對他們說出這番話的樣子,再看看現在眼前這個包紮著繃帶,灰頭土臉但像足了一個硬骨頭的穆勒,真是有著天壤之別。也許,現在這個才是真正的萊恩·穆勒吧。一個飽經風霜、知道什麼才是戰場真實的軍人。那個時候,自己真是看錯他了,伊格爾這樣對自己說。能夠這樣冷靜分析形勢,受傷又不失去勇氣和鎮靜的軍官,怎麼可能是個嚇破膽的瘋子呢?伊格爾想起那時同學們對穆勒的評語,不禁搖了搖頭。
“你怎麼了?覺得我的話很可笑吧?”
伊格爾看著穆勒,又搖頭。“不,只是想起之前我們的作戰路線,從北到南又是從南到北,繞圈子轉個沒完。”
“誰叫咱們當兵的就得聽上頭的命令呢,哪怕他們現在要我們脫光衣服到雪地裡跳舞,說這樣可以嚇退伊萬的部隊,我們也只好照辦!”
“這法子不錯,只可惜伊萬未必能看懂咱們的舞蹈!”
伊格爾跟穆勒一樣,以底層官兵才有的方式,盡情地開著自己的玩笑,也在奚落著那些對他們指手劃腳的上級。換成在以前,伊格爾連想都不敢想,更不用說會以口頭上的表達來嘲弄自己的上級;可是現在,他真的跟那些老兵們沒什麼區別了。雖說平常在自己手下計程車兵面前,他不會加入到那些嘲弄的話語中,不過那也是由於自己是上級,畢竟不能跟士兵一起發牢騷。但現在又不一樣,穆勒既是自己的老同學,又是跟自己同是軍官,所以開起玩笑來,自然不必顧忌太多。
“以前他們說什麼,我們就信什麼;現在他們說什麼,我們就罵什麼。這樣的結果雖然不是我們希望的,不過也跟上頭的愚蠢有直接關係。在軍校的時候鼓勵我們、刺激我們不當兵不上戰場就不是個男子漢,現在到了戰場,誰也不會信這一套,於是他們又改了個方式,只下命令,其餘的一句也不多說。聰明,真聰明,那些當官的,永遠有一套。只可惜,來過這兒之後,就算當了鬼,也不會上他們的臭當!”
穆勒說完,轉轉眼珠,瞪著一個在帳篷外好奇地盯著他們看的憲兵。對方剛剛處理完這裡頭的鬧事,看見兩個軍官坐在一起說笑,忍不住多看了兩眼。一接觸到穆勒的視線,那個憲兵趕緊轉過頭,之後就離開了帳篷門外,不知走到哪兒去了。看樣子,一定是被穆勒的眼神所壓倒,不敢再偷聽他們的談話了。穆勒沒有理會這些憲兵,只是嘴裡罵了一句“鏈子狗”,然後又把視線落在伊格爾身上。看到對方領子下若隱若現的勳章,他笑了一笑。
“受過傷?已經好了嗎?”
“去年的事,早好了。”伊格爾對那些榮譽啊勳章啊之類的事情並不怎麼在意。“在蘇茲達爾,捱了一槍,在醫院住了兩個多月,還好又回來了。”
他所說的“還好又回來了”,並不指回到前線如此嚴酷的境地中,而是指自己能夠回到原本隸屬的部隊中,與自己人在一起。對此,穆勒也有同感。
“是啊,要是我復原之後那些後勤人事處寫文書的小官對我說:親愛的中尉,您務必要服從帝國的分配,到新的部隊中接受鍛鍊!那麼我一定會把他的門牙打下來!反正都是在打仗,還是跟著老兄弟們好。”
伊格爾笑著,把自己是從戰地醫院裡溜走,然後找回到原本所屬部隊駐地的事情告訴了他。穆勒也笑了,點點頭說:
“對,我以前也試過這麼幹。管他的!只要不當逃兵,那些人就拿你沒辦法。”
他們又聊了一會兒,因為帳篷裡傷員越來越多,醫護人員也忙碌個不停。伊格爾便主動告辭。穆勒看著他,又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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