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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她一點點挪到樓梯底下,小心翼翼的探頭一看,卻嚇得差點沒摔出去!
——十幾個赤裸著上半身的彪形大漢,正頭都不敢抬的跪在地上。
在他們稍微前面點的地方,是同樣跪著的頭目模樣的兩人:左邊的面上有一道幾乎貫穿了整個臉頰的刀疤,這讓他本就兇惡的長相越發猙獰。此刻胳膊、大腿上都有幾個明顯新紮的洞,正汩汩的冒著血,也不知道為什麼一直沒包紮,只不住的的磕頭;
右面那人估計是跪著的人裡容貌最清秀的一個了,瞧著年紀也不大,不過十五六歲,眉宇之間尚帶稚氣,他身上沒有外傷,只嘴角、胸前、身前的地面上都有著尚未乾涸的血漬,臉色也十分慘白,正用抗拒又倔強的目光,望向不遠處端坐榻上的人!
盛惟喬下意識的也朝那方向看了一眼,不由失聲驚呼:“怎麼會是你?!”
那人十六七歲年紀,劍眉星眸,容貌昳麗而不失男子該有的英武,玄衫快靴,披一襲墨色大氅,略顯蒼白的面容在略顯昏暗的艙室內望去,仿如荔枝凍玉雕琢而成,竟不帶絲毫人氣——赫然正是盛睡鶴!
從他進盛家門起,逢人都帶著三分笑,顯得十分討喜且無害。所以盛惟喬討厭他之餘,也從來沒覺得他有什麼可怕的。
但這會盛睡鶴斂了笑色,雖然未作如何兇狠的表情,然而微垂的長睫、漠然的眼神、緊抿的薄唇,卻無不透露出冷酷的意味來。
偶爾看向那些額頭恨不得貼住了甲板的人時,甚至還有幾分陰森。
盛惟喬清楚的看到,那清秀少年在盛睡鶴目光掠過時,原本一臉倔強的他,竟然下意識的一個哆嗦,眼中流露出分明的恐懼來!
“妹妹醒了?”然而盛惟喬話音未落,盛睡鶴微微偏了偏頭,向她看過去時,已瞬間恢復了在盛府時的輕快明朗,含笑起身,“來,咱們上去說話。”
說著也不管地上跪著的人,直接走到盛惟喬跟前,握了她手臂朝樓上走去。
盛惟喬茫然的被他拉到樓上,快回到她出來時的艙房裡了,才猛然醒悟過來,用力甩開他手,警覺道:“我跟你怎麼會在這兒?馮表哥跟宣於表哥他們呢?還有徐世兄在哪?你想幹什麼?!”
“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我被收養的事情嗎?”盛睡鶴看著她懷疑的目光,輕哂道,“前兩日我接到訊息,我義兄中了暗算,處境非常危急!所以我打算回去給他幫忙,然而你爹說什麼也不同意,將我軟禁在盛府之內,不容離開。所以我只能趁陪你到丹桂庭賀馮家大公子的機會,讓手下設法混進裡頭,在燻屋子的藥草中摻了迷香,好趁夜脫身了。”
他說到這兒,有點抱歉道,“本來我只打算一個人走的,然而我手下自作主張把你也帶上了——因為我昨晚也中了迷香,到方才才發現這件事情,眼下船已離開陸地,我趕時間,卻沒功夫專門送你回去,只能寫鴿信給你爹,讓他派快船來接你了!”
“他們為什麼要把我帶上?”盛惟喬頓時緊張的問,“是不是想替你報復我?!”
“為兄是那麼心胸狹窄的人嗎?”盛睡鶴慈愛的摸了摸她腦袋,在她驚恐的偏頭躲開之前收回手,笑道,“再說了,真要報復你,我怎麼可能把自己的臥房讓給你住?直接把你扔海里喂鯊魚多幹脆,是吧?”
見盛惟喬瞬間瞪大了眼睛,要哭不哭的樣子,他生怕逗過了頭,忙乾咳一聲,正色道,“他們之所以帶上你,是因為想你爹幫我那義兄一把。你方才看到了?我正為這事兒罰他們呢!”
“你怎麼一口一個‘你爹’?”盛惟喬抿了會唇,驚疑不定道,“難道你不是我爹的孩子?!”
“以後就不是了。”盛睡鶴面上露出一抹遺憾,嘆道,“想想盛家的萬貫家財,我還真有點心疼……要不妹妹看在我這麼爽快走人的份上,回頭勸你爹多給我義兄點好處?”
盛惟喬沒理他的調侃,皺眉道:“什麼叫做以後不是?你到底是不是我爹的孩子?!”
“妹妹後悔當初沒對我好點了?”盛睡鶴笑眯眯道,“這是打算認我這個哥哥了?”
“呸!誰要喊你哥哥!”不出他所料,盛惟喬立刻否認,也不追問這個問題了,氣呼呼道,“你走了最好!省得礙我的眼!”
盛睡鶴聞言,笑容不變,道:“噢?你這麼討厭我嗎?我忽然後悔了——等給我義兄幫完忙,我一定要再回盛家,跟你搶家產,跟你爭寵愛,天天到祖父跟前告你的狀,關你進祠堂,讓你每晚都被那團綠火嚇得哭天喊地懊悔莫及!”
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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