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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嬰一向很替身邊的人著想,還補充道:“平時若是沒什麼要緊事,你可以跟王學士他們學點別的。”
駱賓王自然歡喜地應下。
他原本以為自己只能隨便混個差使,沒想到李元嬰居然給他這麼重要的位置!有什麼比苦熬多年突然熬出頭更讓人欣喜的?
自從他父親去世後,他的日子就越過越糟糕,連許多昔日同窗都能對他大肆嘲笑。他最窮的時候,甚至曾混跡於坊間賭徒之中,雖不至於自己下場賭紅眼,卻也會給他們拿拿主意蹭點好處養活自己。那些事,連他自己回想起來都覺得有些不齒!
李元嬰不覺得不齒,他興致勃勃地問起駱賓王過去的事。聽駱賓王說自己挺有賭運,他頓時來了興致,要駱賓王玩博戲,一樣樣地比過去,要和駱賓王拼拼看誰運氣更好。
李元嬰自己想玩不打緊,還要叫武媚她們也加入進來,博戲用到的各種賭具還沒送來,原本靜謐又雅緻的靜室已經變得熱鬧非凡,都在討論不同博戲的有趣玩法。
王義方聽人說李元嬰去了書院,沒怎麼放在心上,他雖然是長史,卻也不會寸步不離地盯著李元嬰。畢竟比起李元嬰過去的混世魔王惡名來,李元嬰到滕州後的表現算是極好的了,除了整天想搞出點大動靜來之外沒有別的毛病。
結果李元嬰一去不返,還有人回來通風報信,說李元嬰叫人去搜集坊間賭具!
王義方覺得不對頭,去書院那邊一問,知曉了李元嬰去了用來搞面試的靜室那邊。他徑直找了過去,還沒走近,已經聽到裡頭傳來陣陣喧譁,跟坊間賭坊無異。再一細聽,李元嬰得意洋洋的聲音清晰可辨:“都說了買大!跟著我買大就對了啊,你們怎麼不信我!我運氣可比小駱好多了!”
王義方怒火騰地燒了起來,走近一看,只見靜室的裡頭哪還有平時的整潔,地上、案上都橫七豎八地擺著各種賭具,李元嬰帶著他的小夥伴在搖骰子,玩得非常投入。
書院乃是讀書之地,李元嬰卻帶頭在這裡賭博!
王義方一臉怒容地推門而入。
屋裡一下子靜了下來。
李元嬰見王義方怒氣洶洶,當機立斷地把手裡的骰盅一扔,一副乖巧得不得了的模樣。他起身迎王義方坐下,問道:“王長史您怎麼來了?”
王義方的目光從盧照鄰身上掃過,眼裡有著難掩的失望。
盧照鄰羞愧地低下頭。
博戲雖也有雅處,但是書院這種地方確實不合適像市井閒漢一樣叫喝賭博,剛才他們都被李元嬰帶出了興頭,根本沒想過勸阻。
王義方耐著性子對李元嬰講了一通道理,大意是這些賭具不適合在書院出現,都說上行下效,連掌握著書院話語權的人都在書院裡賭博,怎麼能讓底下的學生學好!
李元嬰聽了覺得有理,不過他不想王義方對初來乍到的駱賓王留下壞印象,當場開始胡扯:“都說玩物喪志、好賭誤人,所以我叫人把坊間能招來的賭具都找回來試著玩了玩,看看是不是真那麼吸引人。沒想到一玩起來還真那麼讓人慾罷不能!”起了話頭,李元嬰開始侃侃而談,“這些博戲有的容易讓人沉迷,應該禁絕;但是也有些能活躍頭腦,用處不小,我覺得可以在學生之間推廣一下,讓他們閒暇之餘也能放鬆放鬆。”
他還拿起其中一些賭具給王義方掰扯說這東西考驗計算能力,多玩玩能夠提高學生的算術水平。
武媚幾人都覺得李元嬰真是太能瞎掰了。
王義方聽著李元嬰滔滔不絕地給博戲歸類,心裡的怒氣都散了,剩下的只有深深的無奈。他說道:“殿下心裡有數就好。”
李元嬰小雞啄米般直點頭:“有數的有數的。”他見王義方不生氣了,又給王義方介紹駱賓王,跟王義方誇口說駱賓王七歲就能寫詩!李元嬰和王義方說起盧照鄰的主意,“《詠鵝》簡單好記,描寫的畫面又活潑靈動,我們都覺得很適合用來給孩童啟蒙。”
王義方也覺得這詩寫得清新怡人,若當真是七歲時寫的,誇一句天才確實不為過!他頷首贊同道:“可以。”
駱賓王已經知道李元嬰所說的啟蒙是針對滕州所有幼童的,聽李元嬰要把《詠鵝》編進教材,他又是激動又是慚愧。激動自然是因為自己的詩得到了認可,慚愧卻是因為好幾年過去了,他拿得出手的依然只有七歲時寫的《詠鵝》!
駱賓王握緊拳。
他一定要寫出更好的詩文,不辜負新朋友們對他的期許。
這邊駱賓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