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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氏和蔣老太太先後而至。
面對災難的時候,女人從來都比男人更不肯服輸,但是情形各異,有的是更堅韌更讓人欽佩,有的則是卑躬屈膝更讓人低看。
蔣徽先見到的是付氏。
付氏看到她,起先是一句話都說不出,只知道哭,哭得雙膝發軟,跪倒在地。
之後便是哀哀痛哭,求她原諒,求她放過譚家,又委婉地點明便是不放過,也得不到任何好處了。
那些話說的,讓蔣徽心裡不大舒坦,便問道:“我是為了你們譚家的官途、家底才與譚庭芝結交的麼?結交數年,不論是以我的名義,還是以葉先生的名義,我都沒討過譚家一絲便宜。”
“不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千萬別誤會……”付氏哀哀地抹著眼淚,“我只是恨自己教導兒女無方……真沒別的心思……眼下,我其實只想求你一句準話,我們離開官場、回到原籍之後,你是否會不再計較這些是非?”
蔣徽想了想,道:“你們無所舉動,我便無所舉動。但是,你們但凡再一次率先發難,那我就會覺得,你們一家幾口的命,真不需留著了。”
付氏想一想,明白了她的意思,頷首道:“我明白了,明白了。”隨即站起身來,深施一禮,步履沉重地離去。
之後,蔣老太太到來。
蔣徽在廳堂落座,看著蔣老太太步入廳堂,離她越來越近。
這婦人的嘴臉,在蔣家人裡,她是記得最清楚的。兩年多的歲月過去,老太太面容並無多大變化,有變化的是氣韻,她看到的,是眉宇之間貪婪、刻薄、市儈之色更重。
郭媽媽站在蔣徽身側,望著老太太,神色憤懣,眼神越來越冷。
當年就是這個人,把蔣徽發落到莊子上。蔣徽房裡的人,只允她一個跟去。
她記得,蔣徽初時聽聞祖母的決定,仰著小臉兒,天真而懵懂地問她:“莊子上是不是很好玩兒?不然祖母也不會特地讓我去吧?”
她聽了,滿腹心酸,當即去了蔣國槐房裡,求他給蔣徽求求情,因為這一個決定,可能會毀了冰雪聰明的蔣徽的一生。
蔣國槐卻是冷淡地看了看她,說你想什麼呢,只是讓你陪徽姐兒去莊子上散散心,沒見她一直寡言少語的,性子越來越不討喜麼?你要是不願意去,無妨,我換個小廝陪著她就是了。
當時在她聽來,那簡直不是人話。幾歲的一個孩子,小廝怎麼知道如何照顧?但是面上不敢流露分毫,連連認錯賠罪,說是自己糊塗、多事,這就去給小姐收拾行李。
到了莊子上,沒過一兩日,那些人便知曉了蔣徽是被老太太發落過去的,臉色就都不好看了。
沒過多久,到了該發月例的日子,蔣家長房一名管事過來了,給莊子上當差的人發了,卻沒蔣徽和她的份兒。
她詢問原由,那名管事說我怎麼知道,回去之後,幫你們問問。
等了幾日沒下文,她便回了蔣家一趟,求見老太太,卻被粗使的婆子攔在門外,說老太太嫌你晦氣,不想見你。
她的心沉到了谷底,一路抹著眼淚回到莊子上。
再往後,處境越來越差:一日,她帶著蔣徽到附近看景緻散心,帶去的值錢的衣物首飾被莊子上那些人瓜分一空。
莊子上的管事是楊明夫妻二人,她前去理論,夫妻兩個就不陰不陽地笑,說都出了這種事了,你趕緊回去告狀,幫小姐討還公道吧。
她氣得心口作痛,卻是無計可施。
蔣徽雖然小,卻將一切看在眼裡,明白自己在經歷什麼。當晚,蔣徽乖乖地睡下之後,她找出沒被那些人拿走的尋常衣料,給蔣徽裁衣。一面忙碌,一面默默地掉眼淚。
小小的蔣徽翻了個身,輕聲喚“奶孃”。
她忙拭去眼淚,迅速扯出笑臉,“小姐怎麼還沒睡?”
蔣徽凝望著她,好一會兒,說:“奶孃,往後,你不要對我這麼好了。像他們一樣,對我壞一些,他們就不會連你一併欺負了。”
她心頭刺痛,眼淚又模糊了視線。
蔣徽坐起來,擁著被子說:“要是你能離開這兒,最好。不是說眼不見為淨嗎?奶孃,你不在蔣家當差的話,也沒事吧?他們也不給你月例……你走吧,好嗎?”
她走到床前,把蔣徽摟到懷裡,“我絕不會捨下你。往後不準說這種話了,我聽著傷心。”
蔣徽抬起小手,給她擦去淚水,認真地說:“我說的是心裡話。我不想拖累你。你仔細想想,再做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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