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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入夜求見,趕忙讓下人幫著換上官服,又束起金冠竭力保持著昔日的威嚴,他想支撐著自己走去見關懸鏡,但沒走幾步就踉蹌扶牆,一旁老奴趕忙攙住他跌跌撞撞的身軀,走到亮燈的書房前,戚太保一把推開老奴,頓了頓混沌的心神,推開屋門大步走進。
幾日不見,戚少鑾看的又像老了十歲,他鬍鬚由斑白變作枯白,他奮力支撐的弱軀猶如現在風雨飄搖的大周,看似仍然矗立,但不過是強弩之末,稍稍觸碰就會倒地不起。
“懸鏡。”戚少鑾緩緩坐在楠木椅上,“見你這副打扮…一定是孟慈已經去找了你,你,就要去和薛燦議和?”
“我知道議和不是您的意思。”關懸鏡看著這位幾欲油盡燈枯的老人,也是有些心酸,“大人一向主戰不主和,但…眼下皇上和其他臣子只想保住剩下的半壁江山,皇上心意已決,就算我不肯去見薛燦,皇上也會派其他使臣。”
戚少鑾眉骨凸起,渙散的凹目凝起灼灼光澤,他振開一品太保的官服,猶如一隻垂垂的禿鷹。
——“回想二十年前,老夫錚錚鐵骨,憑一人之力教養出十萬鐵騎,大周鐵騎所到之處,盡劃做我廣闊周土,最得意時,足足連綿萬里,難以計量。老夫權傾天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皇上事事都要問過老夫的意思,老夫不點頭,他連一個奏摺都不敢去批覆。”
戚少鑾憶起往昔崢嶸,枯槁的臉上泛起興奮的紅色,“老夫與皇上和滿朝文武說,老夫會助皇上雄霸天下,做成千古一帝。老夫沒有食言,十萬鐵騎殺入姜國,苦戰三年終於拿下。”
戚少鑾忽然拉住關懸鏡的袖子,瞪著他篤定的雙眼,啞聲吼道:“懸鏡,老夫明明已經得到姜國,為什麼…卻又並未達到老夫所想,皇上優柔,周國疲軟,為什麼…明明得勝,卻又好像敗了…為什麼…老夫想不通!”
“開疆闢土,卻不用心治國,如何雄霸天下,做成千古一帝?”關懸鏡身姿傲立,目光爍爍,“您讓周人視姜人如螻蟻,可以隨意殘殺虐待,姜人深藏怨念,早想起事報仇;周國上下以勝者王者自居,自認天下已無可以抗衡的敵手,狂妄不可一世,安樂侯如此,宋太傅也是,太保大人您…更是…”
——“關懸鏡!”戚少鑾嘶吼一聲,一口濃痰頂在喉中,劇喘了好一陣才艱難吐出,“你想死!”
關懸鏡面無懼色,他沉著看著氣急敗壞的戚太保,輕聲又道:“伐姜原本就是個錯誤,得了姜土殘殺姜人,就是一錯再錯,您到現在都還只想著殺人…”
“姜人頑抗,殺我無數鐵騎,還殺了你爹!”戚少鑾吼叫著,“不遭血洗,如何對得起我大周戰死的軍士,關懸鏡,你婦人之仁不求上進,你又怎麼對得起被薛燦殺害的關易!薛燦殺我蝶衣,殺你父親,你一定要殺了薛燦,殺了所有的姜人…殺了他們!”
“周國已經到了求和的境地,答不答應還要看薛燦的臉色。”關懸鏡平靜道,“那您覺得,又該怎麼做?”
“老夫已經想好。”戚少鑾急促喘著氣,好不容易少許平復,示意關懸鏡走近些。
“求和?薛燦野心勃勃,他不會答應的。”戚少鑾奸險一笑,“天牢裡還關押著好幾百姜奴,等薛燦到了鷹都城下,老夫就拿那些姜奴頂在城外,薛燦敢入一步,老夫就讓人剮下姜奴一塊肉,入兩步,那就剮下兩塊…他要不顧及同胞死活,等他進城時,城外就是他同胞血淋淋的血肉白骨…老夫要讓薛燦的復國之路步步血腥,讓那些追隨他的姜人周人認清薛燦的嘴臉,他為了自己的帝位,是可以無視旁人剮肉之痛的。他們效忠的主上,冷血讓人髮指,哈哈哈哈…”
戚少鑾仰頭尖笑,“心戰,薛燦不是就喜歡動人心智麼?那老夫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用這最後一戰,助他直上青雲!”
關懸鏡蒼然閉目,嘆息道:“要薛燦真到了鷹都城下,周國就到了亡國邊緣,這時候再殘殺數百姜奴,意義何在?”
“老夫就是要讓他們不痛快!”戚少鑾瘋狂揮舞著手掌,“他殺我蝶衣,老夫就殺盡城中姜奴,既然不能手刃薛燦為蝶衣報仇,老夫就用姜奴的血,來祭奠我最心愛的女兒。”
——“若是…”關懸鏡審視著戚少鑾因癲狂而扭曲的臉,“薛燦答應議和…您又會怎麼做?”
“答應…”戚少鑾喃喃自語,好像陷入了深思,“那老夫就會窮盡畢生之力,找到雍華寶藏,再教匯出一支無堅不摧的鐵騎,有朝一日再滅姜國,殺了薛燦。”
戚少鑾蹣跚起身,雙手重重按住關懸鏡的肩,死死盯著他的眼睛,顫聲道:“懸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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