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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氏忍笑點頭。正要和邵氏再咬咬耳朵,見已過青石甬道的老太太狐疑的回過頭,道邊兒木柱子上挑著走馬燈,老太太那表情就如走馬燈般精彩。一會兒疑惑,一會兒有嗔,彷彿在懷疑你們背地裡又在說我什麼壞話?
邵氏張氏忙跟上去,陪個笑臉兒:“母親今天真真的辛苦,”老太太就得了意:“可不是,把我累著了,這親家也是的,一個勁兒的讓坐,讓用過晚飯再走,嚐嚐家裡的好火腿臘肉,真是的,我有一句話兒就沒有說,”
“是什麼話?”張氏是殷勤的來奉承,邵氏是忙著來奉承。走馬燈下,又出現兩張如意的面龐,老太太忽然真的得意起來。從進京以後,到還真的有幾分家人情意。以前,哼,以前那些恭敬全是假的。
得意中,老太太更笑得暢快:“我想對親家說,火腿我是愛吃的,上好的蜜酒我也不介意再喝幾杯,就是他們就沒看到不成?玉珠和伏……”轉臉兒問張氏:“五公子叫個什麼名字?”
“霖,人家就是那個有雨下不停的霖字,”
老太太頓時住腳,滿腹疑竇:“下雨就不停?”然後火了:“難怪今年外省水災,全是他生髮的。”外省水災,老太太也損失不少收成錢,難怪她聽到雨一下,就不帶停的,她要來火。
邵氏心想這老太太日子過的,太趁心,老了老了愈發的往小裡去,和小孩子沒有二般的模樣。就幫著張氏說勸:“我聽過那戲詞兒說的,甘霖是個好詞,有甘霖,這收成就好。”
老太太還沒有走,就又把疑竇挪過去對著邵氏,兩個眼珠子瞪得滾圓:“按你說的,他這個字對收成還好不成?”
“好著呢,”邵氏張氏異口同聲。
老太太滿意了,再往房中走,邊走邊道:“明年收成好,分他銀子;收成不好,還是找他事情。”
邵氏張氏忍笑在後面服侍。
行過西廂,老太太又住腳往裡面看,心裡浮出對這親事的滿意,不滿意她就能呆到晚飯後才回來。
西廂裡玉珠正噘嘴叫青花:“挑亮燈,開書匣子,取硯臺來,我要看書!”
“哎!”老太太奇怪:“這半晚上的,還看什麼書?”真是書呆子。也只有這書呆子,才能進到那常府上。
那是滿門皆是書呆。
玉珠見祖母問,出來侍立門首,面上還帶著不服氣:“我要多看幾本,下一回再有和我拌嘴的,我噎到他吃不下飯!”
“你看你看,”老太太就手指住玉珠,對張氏抱怨:“打小兒你教她認幾個字,糊弄糊弄她就完了。不該讓她看進去。再就看進去,隨便弄幾本女論語,糊弄糊弄她就完了,不該讓她鑽書眼裡。”
就裝著氣上來:“我今天在親家府上那一句沒說,就是都沒看到有兩隻烏眼雞不成?在人家府上鬥了這一天,回到家裡你還不清靜清靜?想是沒吵足夠?那我也勸你罷了,等你再和他拌嘴,就是那一天了!”說過不管玉珠漲紅臉,老太太搖頭嘆氣往自己房中去:“哪有個于歸還拌嘴的,依我看呀,這洞房熱鬧的很。”
玉珠骨嘟起嘴,邵氏張氏低頭竊笑著先送婆婆回房。正房中丫頭們打起猩紅門簾子,老太太嘀咕道:“掌珠認字,就不這麼著,寶珠也認字,就不這麼著,”玉珠在西廂聽得清楚,甩手甩腳的回書案前生氣,祖母這幾句話,您都說了一天了,您怎麼還在說?
她更喚青花:“取我上好的薛濤箋來,”
青花就特特的開箱子取出來,張氏回房見到,好笑的問:“我的姑娘,就這一點兒好紙箋,你尋常不寫那前無古人的好詩都不捨得用,你這是拿出來給誰的?”
“不給誰!我自己用來寫信。”玉珠咬住三分銀牙,嘟著嘴去尋筆:“先給寶珠寫個信,讓她告訴四妹夫,這科春闈,是一定要高中頭名的,不要墜了我的志氣!”
“你的志氣?你妹夫中春闈,與你有什麼關係?”
“怎麼沒有?那個呆子今科也下考場,我從此天天燒香啊,保佑他中在四妹夫後面。”玉珠果然在紙上寫下兩個字:“寶珠。”
張氏去榻上換鞋子,更要取笑女兒:“你去燒香吧,天天的燒。”保佑就保佑吧,還找出不相干的理由。
“還有你這信,另有信紙不好用嗎?這是薛濤箋,可沒有幾張了,姐妹們間寫信,你省著點兒用啊,用完了也是你自己心疼。”
玉珠聽過更是不依:“我不但給寶珠寫信用這個,給大姐寫信也用這個,”
“真是麻煩還浪費我的好紙,打發丫頭去說一聲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