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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暄過,就相對促膝品茶細談。這房外一般有花,碧沉沉的綠葉滿篷架,間中幾點紅花,是早上才開的,鮮嫩嫩新出爐,正對著房中綻放如珠。
而房中兩個女人,也如珠。
田中興看得滿意,又心中暗道,我好福氣。出了這麼大事,楊夫人不但肯收留,還答應幫忙出城。一旦出城,田中興想出長城去口外,到了口外還不天高憑鳥飛嗎?
他當奸細的人,早有準備。口外早存著一筆銀子,到了那裡提出來錢,以後的日子雖是逃亡,卻也天高地地長,皇帝不管。
想到後路既有,又美人兒當前,田中興雖不是色中餓鬼,卻也是個男人。就眯起眼,斜倚門簾子內,細細的品起掌珠和楊夫人的容貌來。
楊夫人正低聲問掌珠:“在家裡做什麼?”她蛾眉漫挑,分明是種家常隨意不放心上的閒淡語氣,但因離得近,她眸光清爽,不管看到哪一處都不帶留連,細眉平整無痕,透著爽利。
有一種人的面相,一看就知其人性格,是決斷如抽刀斷水呢?還是柔膩如拖泥之尺素。
掌珠對上神清目朗的這眸光,匪夷所思地想到她家正廳上那隻黃大蟲,心中頓起知己之感。黃大蟲雖然駭人,但掌珠內心深潛處,也有那樣的一把子衝動,一把子激情。她的為人,本也就是要強那種!
要強,有時候和上進,奮發,可是不同意思。
微風輕拂中,掌珠心中翻騰起許多話,但是還壓抑住自己,輕描淡寫道:“啊,我來看看你。”
楊夫人笑了笑,直接就問:“可是為親事上煩憂嗎?”
掌珠雖詫異她竟然看出,但對方既已看出,又何必再瞞,當下點頭,微有戚然:“竟然為難。”
“這有何難?要身份,就不要提喜歡。要喜歡,可就論不起身份了。”
這話實在中肯。
掌珠悲從中來,有了幾點淚。取帕子拭去,猶有輕泣:“外省的姑娘本就沒有身份,有身份的人,也要我們。”
楊夫人輕笑:“那你,是要身份呢?還是要喜歡?”
掌珠茫然。
要喜歡?
聽說阮家表兄就要定親,這話是老太太側面地讓人傳給她,讓掌珠早早死心。掌珠雖在家時也是談吐上不怕人,但一進京就左一圈右一圈的會人,不是對阮梁明還有餘慕,就是賭上了氣,和阮梁明別苗頭。
當然以掌珠個性,她不會悲風憐月的惹人憂。這點兒上,老太太從不擔心掌珠會是鬱結成病的人。
阮梁明的親事,讓掌珠內心繃緊的弦又斷了好幾根,餘下的幾根已不多,孤零零孤單單如冬天裡不多的葉子,飄來搖去,隨時會夭折在北風下面。
掌珠還敢談喜歡嗎?
她搖搖頭,雖沒明說,楊夫人也懂了。
楊夫人就道:“那你,就要身份吧。”
“有身份的人,像全是七大姑八大姨全佔住,誰肯要我呢?”掌珠嘆氣。古人的親戚之多,牽扯之廣,姨表親姑表親堂親再堂親,非今人可以相比。
楊夫人耐心地為她出主意:“你的家世本不錯,”掌珠搖頭:“託著舅祖父疼愛,不然在京裡站的地方也沒有。”
“你容貌一等一,”
掌珠更傷心:“又有何用?處處是美人。”
楊夫人嫣然:“這倒是句實話,所以女人手中沒錢,才是大難題。”
掌珠似有所悟,抬眸道:“這話怎講?”
“你可喜歡呢,就得自己手中有錢,再或者會生銀子。”
掌珠苦笑:“不過賴母親有份薄嫁妝,祖母有倚仗,家裡年年沒有飢餒,還算溫飽。”她悵然,到了這裡,她滿心的憂悶居然肯說。
“沒進京以前,還有自得。如今在京里長了見識,還敢把自己那份兒小錢看得大嗎?”掌珠苦笑。
楊夫人又嫣然:“這呢,又是一句實話。京中米貴,居大不易,這是早就有的說法。”她像一個姿勢坐得累,換個姿勢動動身子,重新雙手疊於膝上,含笑道:“那你是打算棄喜歡,而求身份?”
“身份的日子好過嗎?”掌珠猶豫不絕。
“不就是個男人,不就是個日子,不就是個家長裡短,不就是個夫家婆媳外加妯娌。這有身份,和沒身份的不同,就在於你找了喜歡的人呢?為他當牛作馬,付錢掙銀子的,他今年喜歡,明年還喜歡嗎?這有身份的的呢,不管你心眼兒裡愛不愛他,是個男人,光頭淨臉的不犯惡心就行,”
掌珠駭然,忽然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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