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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就安靜下來,想來老太太交待了方姨媽,讓她不要再說下去。許親事的話,總不好當著姑娘們還說。
寶珠就從容進去,見房中坐的,果然是方姨媽。還有一個人,她的女兒方明珠也在。寶珠就不去想方姨媽說侯府的小爺大了,方明珠用什麼樣的表情坐這裡聽著,而是上前,對著正中福壽榻上的半百老婦人,恭恭敬敬行下禮去。
“給祖母請安。”
隨著這一聲,老太太鍾氏的目光,放到寶珠身上。這是一個花白頭髮的老婦人,她中年喪夫,膝下無親生之子,庶子又全喪光,獨自帶著三個兒媳和孫女兒過日子,在別人眼裡這日子是難過的,可鍾氏硬是過得體體面面,身子骨兒也比同年紀的人硬朗。
這一切,與她侯府的孃家不無關係。
第二章方姨媽
老太太鍾氏眸子只在寶珠身上一轉,即命:“一旁坐下。”寶珠惴惴,又暗有慶幸,今天老太太沒有罵。
老太太一天不罵,日子都難過。她這會兒不罵,等會兒也是要罵幾句的。寶珠慶幸的,就是老太太沒單獨罵上自己。她是沒出閨閣的姑娘,老太太罵起來雖留三分情面,也是難聽的。
等下罵,不是一個人在聽,寶珠臉上就好過得多。
不過寶珠還是疑惑,老太太今兒是什麼樣的心情,居然晚飯前必罵人也推後一時。難道真的是讓方姨媽說動,打算帶著孫女兒京中過年,這才有三分客氣?
見榻前擺著紫檀雕花鳥的小几,几上放著老太太心愛的寶石紅釉蓋碗,碗蓋掀開一半,搭在茶盞上,茶水尚嫋嫋冒煙氣,寶珠忍不住瞄上一眼。
老太太一生有著大家閨秀的格調,愛茶品玉,件件來得。她心情好時,就會多用上幾口,又愛滾水烹茶,卻不喜入口時太熱,丫頭們以沸水泡上茶來,先時滾燙,放到一旁待溫熱才好飲用。
這茶碗蓋,有時是開啟的,可以看出裡面茶水餘下多少。
一眼掃過去,見餘下的只有一半,寶珠不禁納罕,老太太去年還精明,今年難道糊塗,不知道方姨媽慫恿闔家去京都的厲害。
老太太鍾氏的另一個丫頭壽英,手拎一把小的提樑壺,輕輕走來把茶水添上,還是敞著蓋子,任它自涼。
借這個空兒,方姨媽滿面春風地對寶珠問了聲好:“四姑娘,回回請安,都是你來得早,不枉老太太疼你一場。”
方姨媽才得四十出頭,乍一看還精精神神的,細看眼角紋路,就是辛苦之相。她又正在含笑,皺紋更擠在眼角一側,像極幾個細小蜘蛛網趴在面上,雖五官俏麗,這就怎麼看也好看不起來。
聞她的話,老太太冷哼一聲,不像不喜歡,也不像很喜歡。反正她的孫女兒全是吃她的,用她的,她高興哼就哼上幾聲,別人也不敢說什麼。
寶珠就隻眼觀鼻,鼻觀心,擺出恭恭敬敬的樣子,才坐下,又站起來,輕聲回方姨媽話:“姨媽說笑話才是,我離得近,原應到得早才是。”
她客氣禮謙,像方姨媽是自己姨媽一樣對待。
“坐下吧,才坐下又起來站著的鬧。”老太太緩緩地道。方姨媽也急忙地笑:“可是的這個四姑娘,就說句話兒,你又站起來是為著什麼。”
見對面那個人兒往上,對著老太太道了聲喏,像荷花輕搖般歸位,方姨媽的心頭恨的可以滴血,卻又無可奈何。
她在安家是客邊,又佔著一個長輩的名分,姑娘們見到她,本該行禮問好。可自從方姨媽自作主張把女兒名字改成明珠,安家的三個姑娘從此見到她,能不行禮就不行,走路頂面遇上,能裝看不到就看不到。
偏偏老太太也不理會,把個方姨媽氣得無法,只能自己忍著。
就像剛才,安四姑娘寶珠就只對祖母一個人行禮,對方姨媽視而不見,像她們母女不在這房中。
問了句話,是方姨媽有意讓她站起,這一點上,安四姑娘從來不會錯禮,老太太又說了一句:“起來坐下的鬧。”
祖孫都有意無意的表明,方姨媽不是安家的正經長輩,有禮無禮皆可。
老太太這般態度,方姨媽倒心中清楚。老太太鍾氏出自京中南安侯府,現在的南安侯,又是山西布政使的鐘居忠,是鍾氏的胞兄。鍾氏一生,自先南安侯夫婦去世後,就不曾再回南安侯府,不過南安侯府對鍾氏的照顧,四時節禮從來不曾少過。
這算是一個鐵桿兒的孃家。
有這樣孃家的老太太鍾氏,眼界自然是高的,她的眼睛裡不會當方姨媽是門正經親戚,她的眼睛裡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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