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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媒婆已走,而家裡人都打聽清楚錢媒婆的來意。見到寶珠來,都笑得別有用意。寶珠很想裝沒事人,卻幾回讓看得紅透面頰,活似胭脂梅。
而安老太太,今天也沒有罵人。她微微笑著,像有一件極快活的事出來。說掌珠用心,請醫生調醫藥上想得周到;又說玉珠瘦了,成天看書要保養身子;兩個媳婦邵氏張氏也蒙老太太賞個笑臉,說她們侍候上辛苦,弄得邵氏張氏以為今天外面出日頭。
大雪天的,見日頭難吶。
最後才看的寶珠。
眸光一放到寶珠面上,所有人的眼光“唰”全跟過來。寶珠到底是年青的姑娘,再大的定力也難為情起來,面頰上飛起紅暈,頭微微的垂了下去。
說也奇怪,安老太太一看向寶珠,神色就飄浮起來。像想到什麼舊事,又像在回憶著什麼人。房中安靜得似無一人,只有老太太緩緩的嗓音:“天冷,我也大好了,無事少出來,房中針指上勤謹些,就算是給我祈福。”
全家的人的心一閃,都同時有一個意思。這是讓四姑娘待嫁的意思嗎?
第四十五章恭喜
“馮家四爺?”方明珠尖叫。
方姨媽一驚,忙拍撫女兒手背:“噤聲!”此時夜已深濃,冬天的深夜寒氣逼人,就是房中有火盆,也寒浸浸侵往身上。
方明珠吐舌頭,把自己嘴捂住。又小聲道:“都睡了。”可不是,才敲過二更,外面打更人的聲音都沒有,只有風雪敲打著窗戶,有輕輕的動靜。
可是方姨媽還是不放心,披著起夜的薄襖子下地,走到房門縫內,見外面值夜的小丫頭睡得正香,燭光一點在她面頰上留下一個小渦,料是沒有聽到,這才放下心。
母女並頭而臥,在說悄悄話。
方明珠的眸子驚奇得又圓又大:“不是和餘家的好?我親眼看到餘公子遞花給四姑娘,半點兒不會看錯。”
“餘家後悔了也不一定。”方姨媽是舒心暢意,笑容由不得的就上來:“我白天去勸過第四的,勸她知足做人,不要貪想。馮家比餘家要好的多。”
方姨媽會勸別人,就是不會勸自己。
方明珠拉高被頭,以致嗓音有些悶悶:“為什麼偏偏是四少爺,而不是別的少爺?”這話讓方姨媽一愣,聽出什麼來,翻個身子不認識的看向女兒:“你說什麼!”
“我說,我也曾喜歡過四少爺。”方明珠低聲地回話。
方姨媽支著肘,被子裡閃著風,就那麼僵在原地,臉上似喜似悲:“你,你怎麼不早說,”方明珠嘆氣,她素來沒心沒肺,再不開心的事也能翻出喜歡的想法,嘆氣的時候並不多見。她的嘆氣,就揪住方姨媽的心,見女兒幽幽然:“母親說餘家的眼裡沒我,我想呀,能和餘公子相比的,除了四少爺,還能有誰?”
“你這個孩子,你要是早說,我想盡法子也為你作成了,我以為你喜歡姓餘的,迷在裡面就出不來。”
“餘公子當然好,可馮四少也不錯,他們兩個人呀,一個是衣著打扮上的俊俏,一個是穩重上的俊俏,仔細地看進去了,讓人不能分出高下。”方明珠不無生氣:“寶珠有什麼好!一個一個的都相中她!”
方姨媽無言的睡下,母女頭並著頭,都有些忿忿不平。由這些不平就生出來很多的評論。
“寶珠是最假模假樣的人,見人就會一臉的笑,笑得像從來沒有煩心事,真不招人喜歡。”
見人不一臉的笑,見人就翻臉難道叫好?
“這姑娘心機深吶,我在這家裡呆上這些年,竟然沒看出來她的手段。一網打進來兩個好孩子,這手段高的,”
看不出來的手段,也許人家就沒用手段。
“這下子她可以得意,明天準保眼睛在頭頂上才能走路,”方明珠噘起小嘴兒,彎出一個漂亮的弧形。
方表姑娘忘記一件事,眼睛長在頭頂上走路,得意就忘形,是她的本性。
母女二人盡情推敲寶珠四姑娘,再拿她和馮家做對比。
“馮家的人也不好,也是一臉的假笑,有人說句難聽話,生氣都不會,更不要說還人家的話,總是很吃虧。”
在方明珠眼裡,這個叫很吃虧。
她想錯也罷,問題是方姨媽也這樣想,她有感慨的點著頭。
“有一回我見到馮二奶奶,她擺著一臉的假笑,對我說什麼女誡可以看看,我說不認得字,她又說願意講給我聽!真是噁心人,我自有母親教,不用她管!”提起來這件舊事,方明珠氣憤莫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