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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越發心驚。
太子只淡淡應了聲,他知道皇帝絕不是為此事找他過來。這個時候召他,多半是說魏嶢的事。
皇帝稍頓,道:“朕今日特地叫你過來,是想說說關於魏嶢。下一步該如何安置魏嶢,朕想聽聽你的看法?畢竟他現在與你多了一層關係。”
“父皇所言的安置是指……?”
皇帝道:“東突厥雖已滅,但守土不比攻城輕易,是要在東突厥一帶專設都護府,還是一併劃歸定北大都護府管轄?這都得儘快議定。”
太子道:“兒臣以為,東突厥僅此一戰,所剩以婦孺居多,需得休養生息甚久,無需專設都護府。”
皇帝頷首,問:“可若是劃入定北大都護府,那麼誰來任大都護?還是魏嶢麼?”他停了停:“魏嶢原就軍功彪炳,此番再加一功,又做了你的岳父。且如此年輕,若是定北都護府的兵力再壯大,繼續交由魏嶢掌握,怕是在武將中的影響無人可及……你也算行一望十,就沒有考慮過,魏嶢這些個擁兵自重的武將,若是不加以約束,在將來會越來越難以把控麼?”
太子自然是考慮過的,卻不能當著皇帝說。他道:“魏紫吾既已嫁給兒臣,對魏嶢便是最好的牽制。”
皇帝面容漸沉,他分析利害,太子卻僅憑姻親關係,對魏嶢輕描淡寫。這並不是太子的行事風格。
“你應當知曉,一個合格的天子,無論娶一個女子,或是納一個女子,都是鞏固社稷的手段。”皇帝慢慢道:“女人而已,可以寵愛,但絕不可以為了她們動搖心志。”
太子目光微動,道:“兒臣知曉。”
皇帝緩緩道:“那朕若是下旨命魏嶢回京獻俘,你認為如何?”
“兒臣以為,不如將決定權交由魏嶢自己。”太子道:“不過,魏嶢剛獲得大捷,若是在回京獻俘的路上出了事,怕是會被西突厥或是有心人利用這一點。且禽困覆車,何況是魏嶢,以魏嶢的精明,不會不知道此時入京等於入困局,上京前必然會有周密籌謀。若真被逼至絕境,他會做出什麼事,誰也說不準。望父皇三思……”
皇帝打量著太子,半晌沒有再說話。
***
魏紫吾雖是睡到日上三竿,但起床後,接下來要忙的事便多了。
首先便是要認人。此時,東宮品階較高的宮人都鴉雀無聲立成一排,站在魏紫吾的面前。從石冬誠打頭起,宮人一一自報名號。
眾人都是善於察言觀色的,看到連石冬誠這東宮總管亦對太子妃如此尊敬,就知這位太子妃絕非擺設,而是在太子心中分量頗重。
魏紫吾記性很好,看一遍下來,倒是將人都記住了。等眾人拜見完太子妃,宮人便將新入私庫的資物單子呈給魏紫吾過目。太子專為她設了個私庫,放她的嫁妝和大婚所得的賞賜與賀禮。
別的東西大都入庫,但魏紫吾的應季衣裙、日常用度之物當然不可能入庫,太子也專門為她騰出了地方。魏紫吾對完單子,便去西閣看自己的衣物擺放得如何。
路過太子的衣飾隔間,魏紫吾看到綠苒正帶著小宮女在裡面,綠苒正在擺放太子的一雙雲紋緝珠錦靴,白皙的指尖輕撫過靴面,臉上是一絲不苟的細緻。
魏紫吾便停下腳步,仔細打量綠苒。魏紫吾難得這般上上下下地看一個人,就連薛從悠曾經被傳得有多美,她見了面也沒有多注意。
這個綠苒眉眼清麗,身段婀娜,看著倒是十分悅目。
綠苒一看太子妃站在屋外看自己,倒是一怔,連忙出來見禮:“綠苒見過太子妃娘娘。”
魏紫吾點點頭:“殿下的衣物都是你在負責麼?”
綠苒答:“是的,娘娘。”這本是司儀的事,但石冬誠見綠苒心細手巧,話也少,太子相對也比較喜歡她在身邊伺候。便讓她以司寢的身份分了些司儀的事。
綠苒覺得太子妃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得有點久,越發恭順地垂著眉目。綠苒也知道,太子定然是很喜歡太子妃。原本東宮裡有太子妃單獨的住處,但太子卻讓太子妃住進了他的寢殿。太子是不允許自己的地方有閒雜之物的,卻唯獨不介意太子妃的東西佔他的地方。
加之昨晚上,太子殿下與太子妃圓房後,那換下來的褥單已狼藉得不成樣子。綠苒身為司寢,是受嬤嬤專訓過的,本就是為了引導皇子們的房中事,因此她雖沒有親身經歷過,但聽得多懂得也就多。只從昨晚,殿下有多迷戀太子妃便可見一斑。
綠苒以前也是疑惑的,殿下為何不碰自己,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