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部分(第3/4 頁)
樹枯死了成片,長安天氣乾燥的很,這樣嬌貴的樹,不悉心料理著,又怎麼活得長?只那時還是太子的陛下,命人再找了新樹,一棵棵按著從前的位置栽種,折騰了許久,才有花瓣含著露水,顫顫巍巍的探出花苞。
任豐年沒有再說話,她也沒再擔心裙子會髒,只盤著膝蓋坐在樹下,閉眼聽風。不知不覺,天色也漸黃昏,她起身向老太監一禮,順著海棠花的香味,慢慢走出院子。
老太監也不看她,慢慢直起身,心中彷彿有什麼落下。他手裡拿著空了大半的酒壺一步步蹣跚走著,驀地一串濁淚流下,他拿袖管擦擦臉,蒼老的身影隱沒在花林裡。
任豐年滿身是土的回了屋子,惹得其餘幾人皆側目。任豐年倒是不在意,被宮人服侍著更衣洗漱之後,便茫茫然地躺在床上,神智無知的想著那片花林。
夜裡她怎麼也睡不著,好容易入眠了,夢裡卻是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好像漫無邊際的攝取了各樣紛雜的事物,通通往她夢裡灑落。她第二日醒來,倒是覺著自家心情好了許多,暗暗嫌棄自己昨日多愁善感,實在蠢鈍。
她盤腿在床上,心裡想著很多事情。她還有最後一條路走,這也是阿於告訴她的。不成功便成仁,大不了便入了宮,也沒什麼不好。
她還沒享受過宮裡的金蓴玉粒,錦衣華服,體驗一把也不錯。即便那人有了旁的寵愛的妃子,她只當是忘了從前的往事,心態放正了,人便也悠閒快活了。到底不能時時刻刻皆與自己作對,除了叫自己變成個老怨婦,甚麼也做不了。
任豐年想到這裡,便乖覺起來,一連好幾日都沒搞特殊,更沒橫眉冷眼,頤指氣使發些怪脾氣,倒是叫那陳嬤嬤嚇了一跳。這姑娘是怎麼了?
任豐年想通了便不想鬧了,知道瞎鬧騰沒用,她也不想廢這氣力。更何況,她最近來了月事,小腹墜墜的難受極了,每日除了蒙著頭想著床,便是面色蒼白的吃著湯水。
為此蘇繡每日還特意關懷著她,日日變著法子想怎樣討好她。任豐年卻很煩她,都這樣了還不死心,這姑娘到底是要怎樣?她不理蘇繡,蘇繡也不在乎,隻日日面帶關切的問她好,斟茶遞水的事體也做。
然而蘇繡做的都是無用功,因為任豐年被宮人照顧的很好,又是遞湯婆子,又是做特製的宮膳,比她在家時還過得滋潤許多。雖則還是很不舒服,好歹身上並不曾受太多苦楚。
這和她想象的皇宮條件並不一樣。
畢竟任豐年從前聽聞的,皆是位分底下的妃嬪,有時連吃的菜皆是膳房熱了許多遍的,早就失了新鮮,又有些甚至乾脆只能吃冷菜,而且還是日復一日吃差不多的菜色,每月的月例皆要給扣下來大半,手頭也只有一點緊巴巴的過日子。
然而到了自己身上,彷彿也不是那麼難熬了,吃的皆是新鮮的熱菜,自己也給照顧的很細緻,一舉一動皆給縱容著,彷彿並無甚麼不好,比從前在家裡時,還多了許多自由。
她心裡不由有些複雜起來。那老傢伙從不肯露面,也不願見她。
她不曉得是為甚麼,但也非是無知。整間屋子的秀女,再沒人同她一般享受了,她們吃用的,同自己吃用的比起來,對比未免太明顯。可這些照顧她的宮人,也從不避諱她的特殊,故而她時常能感受到,她們待她怪異的態度。
她只覺得相當扎心,這人很明顯,便是想把她弄得沒有好友罷?她入宮這些時候,也算是明白了許多事理,人與人哪有像宮外那樣赤心相交的,即便交情好的,難免也要橫豎揣摩著交際。
更別提像她這樣,名目長膽被優待的了。有些秀女不願與她說話,有些如蘇繡一般的,倒是愛貼上來,可她到底也是瞧不上眼的。
總的來說,進宮這許多時候,她遇上的皆是彼此想看糟心的。她承認自家也有錯,開頭時不該這般天真,以為亂髮脾氣頤指氣使便能被刷下來。
可是現下看來,即便她不亂髮脾氣,一樣沒有友人可交。她不能想象自己若是正兒八經中選了會怎樣,大抵比現下更糟糕些。所以自己沒人說話沒人談心,到底於他有什麼好處!
作者有話要說: 垂絲海棠:許多年過去了,老花匠死了一代又一代,我們終於……還是等到你。你們還會在花雨中下棋,依偎著低語淺笑,吃茶聽風麼?
作者:前朝的事不會帶到本朝啦,可以意會,但我也無意過多牽扯。
☆、第77章 第七十七章
過了幾日便是上元節,自從陛下登基後; 宮裡便鮮有這般熱鬧的時候。或許是今年秀女入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