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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已經是很好的結果了。
但張氏仍舊心懷怨恨。她不明白自己做錯了甚麼,不僅原本大好的前途被毀了,而且還要嫁給一個年過三旬的鰥夫。那個男人雖不曾虧待她,但又怎能和聖人相比?
倘若皇帝心裡愛慕的是她姐姐,那張氏便認了。一個死人罷了,她也沒甚麼可爭的。但事實並不是這樣。
她花了許多年,才真正認清那個事實。
當她們還小的時候,太子殿下是那般俊美從容的少年人,骨子裡帶著清貴和淡然,叫她仰慕不已。姐姐長得美貌,又是長安有名的才女。她與太子殿下站在一起宛若璧人。
而或許是她喜歡他很久了,所以看到一切與他站在一起的女人,都心懷敵意,認為她們即便面上再清高,內心還不是渴望他的恩寵。
姐姐怎麼想的,早就無從考據。
但殿下的確只是把姐姐當作一個朋友,不分性別也不分長相,就連懷念也很簡單純粹,並不帶甚麼男女之情,他提起姐姐的時候,面色也很淡然,只是有些惋惜而已。
張氏那時便有些不能接受,若他連姐姐都不喜歡,那還能喜歡甚麼樣的女人呢?
後來她見到了任豐年。
那時任豐年遠遠不如現下這般從容優雅,只是一個沒有及笄的小姑娘而已。論長相,尚且能窺得將來的美麗,可論氣質,彷彿她身上只有倔強和防備,還要強作鎮靜的樣子。論出身,便更是不堪言了。
她不明白,難道殿下就看上了那張臉麼?他這樣高華的男人,都會僅憑相貌喜歡上一個女人麼?
她嫉妒得心口發脹,彷彿盈滿了千鈞重的東西,硌得她煩躁至極。她沒有一張好看的臉,也沒有才氣,但絕對不能接受像任豐年這樣出身的女人與他在一起。
彷彿她的高貴出身都成了笑話,自己在他眼裡一無所是。
她杖責了任豐年的妹妹,原本也只是為了洩憤。她曉得這幾十杖下去,那個姑娘未必活得成了,但心裡就是扭曲而悲憤,不找到一個發洩口,她就要瘋癲起來了。
既然動不了任豐年,那就動她的家人,叫她痛苦萬分,叫她後悔自己認識殿下,叫她懺悔自己低賤的出身,再也不用骯髒泥濘的手碰觸那個男人。
然而死了妹妹的任豐年,並沒有痛哭流涕,哀聲求饒。只是用冷漠的眼神看她,彷彿只要找到機會,就會把她連皮帶骨狠狠撕裂開來。
這趟宮宴,袁相本就不同意她去。
但張氏實在忍不住了,她想看看任豐年現下是個甚麼樣子,是不是有了高貴的身份,那種骨子裡的低賤也能被掩藏的很好,甚至消散無蹤。
任豐年現下瞧著,比當年要成熟不少。眉眼間都是淡淡風韻,而面相長開了,更顯得秀麗清豔。她給他生了皇長子,做了母親,甚至能夠與他並肩了。
而她自己,卻越過越差。沒了郡主的身份,嫁給一個老鰥夫,至今也無所出,父親更是對她失望之極,而她的名聲也很不好,落魄至此,再無人奉承陪伴。
當年不及姐姐,現下也不及任豐年。
那她活著還有什麼意思?不如死了一了百了,或許他知道自己死在宮裡,還能憐惜她,想起她的好處。
因為她畢竟是他的表妹啊……
張氏驟然抬頭,眼裡都是陰狠而絕望,突然咯咯笑起來,幾乎上氣不接下氣,指著任豐年道:“你以為自己是誰?即便有了身份又怎樣,骨子裡流著的低賤血統,永遠不會改變!”
眾人面色都變了,敢這麼對陛下的妃子說話,大約她是腦袋壞掉了,甚至是瘋癲了!
只有任豐年並沒有說話,還饒有興致的示意宮人先別把她拖下去,頷首示意她繼續說。
張氏絲毫不在意任豐年的態度,又啐一口道:“當年你委身於陛下,實非閨秀所為。我好心阻止你,卻被他呵斥。也罷,只如今你想折辱我,卻是不能了。”說罷面色凜然。
任豐年看著她,倒是沒露出太多不悅,只淡淡一笑道:“張氏,你又何苦這般妄想?旁的任你信馬由韁胡亂編纂不說,從前你卻是實打實害了許多人命。難道你這般說了,在座殿裡的人便回對你改觀,陛下便會認為你無辜?”
“別傻了!自古邪不壓正,你如此惡劣毒辣,卻能夠依舊不斷給自己尋找藉口,好以此推脫,竟也不覺羞恥!”
“但事實如何,你內心沒數麼?!”
她一番言語,嚴絲合縫,站在高點上撕開張氏的遮羞布。而殿裡其餘的貴婦人,也不打算為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