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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拐過一個彎,又向前直走了一小會,路邊有一處宅子上寫著“曹宅”二字,走過去一看,見門口的守閽正是曹家的家丁,知道終於到達了。
那兩名守閽見到曹端,也是大喜,一個連忙過來接過行李,另一個便要去通報。曹端連忙一把拉住那位進去通報的家丁,向他做了一個“噤聲”的姿勢,自己躡手躡腳地走了進去。後邊諸人見他這滑稽的動作,都是忍俊不禁,在後邊掩口而笑。
曹端一邊對著大家做一個“一邊去”的動作,一邊悄悄地走了進去,他側耳聆聽一陣,聽得東邊隱隱有聲音傳來,便腳跟一轉,來了個“向右轉”,貓著身子向前而去。
東宅裡,一個面容清癯,五十出頭年紀的男子正拿著一根木棍猛力地揮舞著。木棍舞處,上下翻飛,“呼呼”的勁風讓走廊邊上一個花壇裡面的小花也隨之舞動起來。
忽地,那男子眼神一動,掄起木棍便向牆角邊擊落,牆角邊那貓著的男子見了,大吃一驚,一邊急退,一邊喝道:“別,一棍下來,沒有人幫你傳宗接代了!”
那老者忙一收木棍,哂道:“就知道是你這個不成器的,放著大道不走,偏要鬼鬼祟祟地爬牆角!”
原來,這老者正是曹端之父曹溫,他素來便有每日午前練習一陣子棍法的習慣,幾十年來無論風雨,罕有間斷。而曹端就是知道了他這個習慣,才偷偷摸摸地爬牆角過來,想給他一個意外之喜。不想曹溫年紀雖大,卻耳聰目明,曹端方從牆上下來,就被大棍掄到腦袋之前,好在曹溫手腳靈便,及時收手。別看他此時臉色猶自鎮定,心下卻不由後怕不已,真要是方才那一棍子敲了下去的話,內總管那裡如何言說倒是其次,自己就不如找個溝渠溺死算了。
“老爹身手還是那麼矯健啊,佩服!佩服!”曹端嬉皮笑臉地說著,臉上卻殊無“佩服”之色。
曹溫笑道:“少給老子廢話,你母親還好吧?”
曹端臉色一黯,道:“不好!”待得見到曹溫臉上露出擔心之色,才又說道:“才怪呢!”
曹溫這才知道被這個忤逆的小子調戲了,一邊順手將棍子往地下一扔,一邊咬牙切齒地說道:“好啊,‘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老子今天就教訓教訓你這個逆子!”說著,他右手變掌,猛地向曹端切去。
曹端一邊閃身避過,一邊說道:“自家人打自家人,不是英雄好漢!”
曹溫笑道:“好漢?老子打兒子,天經地義,還管什麼好漢不好漢的!咦,你還敢跑?”說著,又是一拳擊去。若說方才那一拳,他還有些留手的話,這次他知道曹端已經有了防備,手下便不再留情。
曹端忙又一側身,堪堪躲過,嘴上猶自說道:“兒子躲老子,天經地義,咦,您還要追?”
曹溫有些哭笑不得,他幾十年勤學苦練。雖然在功力上比起自己的兒子來強上不少,但這兒子最強的本事就是在他那一雙腿上,自己本來就追他不上,何況方才還做了那麼大量的“熱身運動”。於是,他假裝左撲,忽地向右撲去,拳頭猛地向前一送!
“咦,朱賢侄啊,你怎麼也來了?”曹溫一邊訕訕地收回距離朱松的面門不過一寸的鐵拳,一邊笑道:“什麼時候到的?”
朱松擦擦冷汗,道:“小侄是和曹大哥一起來了,這些日子還要蒿惱伯父大人呢!”
“好說,好說,我記得聖人不是曰過嗎,有侄自遠方,不亦樂乎?你儘管放心住下便是,至於房費嘛,你看著給就行了,伯父我是個慷慨人,不會嫌少的!”
朱松頭上剛剛擦去的汗珠又流了下來,他囁嚅道:“這個,恐怕要叫伯父大人失望了,小侄的囊篋在途中遺失了,如今小侄已經是身無分文了。”
曹溫“哈哈”大笑,他打科插諢,終於將方才一番尷尬掩飾了過去,便大手一揮,道:“沒關係,開個玩笑,啊,純屬玩笑而已,賢侄不必客氣。不過,話說回來,你這次科考若是高中,可得記得你大伯對你的支援啊,以後有機會就多照看照看我們家小乙。你看這孩子,其他都還好,就是從小介太過老實木訥了,不大會處事。”
朱松趁著曹溫不注意,對曹端擠擠眼,然後忍著笑,答道:“伯父大人放心便是,以後誰要是欺負曹大哥就是欺負小侄,我朱三又豈會饒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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