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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寧靜,常常往這裡來聚會。久而久之,這裡便成了這些人的固定聚會之所,一般的遊客出於對文人的敬畏之心,便不復往此亭去了。亭的匾額上寫著它的名字,兩邊朱柱上刻了一聯詩句:“寒雪梅中盡,春風柳上歸。”出自李白的名句,用以冠名這個原本不知名的小亭倒也切情切景。因為,柳色可謂是春色的一個標誌,而這繁臺春色,便是一個以柳色寫就的春色。
李清照很自然地坐著,一點也沒有在意來往行人投向她的驚豔目光,作為一個十五週歲的女子來說,這份淡定已是頗為不易了。
她今天這一身墨綠色的對襟大衣,內著水藍色的抹胸,衣外加雲肩華袂,腰繫一條水色的飄帶,飄帶上配著一個碧綠的“玉環綬”長袖下垂,裳外微露出上翹的鞋頭。事實上,她這一身打扮並不是時下里流行的窄袖短襦衣著,但穿在她身上卻非但沒有讓人感覺怪異,反襯出了她與眾不同的風姿。她的這一雙腳並不是天足,但卻可謂是天生的三寸金蓮。加上她蛾眉帶秀,鳳眼含情,纖腰如柳,瓜子臉龐上潔白無暇。雖未必有西施、飛燕之資,卻足夠讓人暗慕不已了。當然,她李易安最吸引人的顯然不是姿色,而是那不動如山的氣質和愧煞鬚眉的才氣。
在她的對面坐著一名身材很是軒昂的男子,眼神清澈地望了她一眼,笑道:“經年未見,賢妹如今出落得越發漂亮了,連為兄也不由心動哩,卻不知道‘何時借得東風便,颳得檀郎到枕邊’呢?”
李清照聽他打趣,嗔道:“武大哥又來開小妹的玩笑,小心我下次告訴大嫂。”
那男子連忙假裝害怕,一迭聲討饒,哄得李清照笑靨如花。這時,李清照又問道:“如今科考已近,武大哥怎麼不留在寺中好好溫書,倒有興致邀小妹出來蹉跎呢?”
那男子笑道:“和你李易安出來怎麼叫做‘蹉跎’?若這便是蹉跎,我武植寧願天天如此蹉跎!不過,就怕賢妹不給我這個機會天天蹉跎哩!”
這男子便是武植了。他這些年一直遊歷四方,三年前來京科考之時無意間從一群太保的手中救下了被當街調戲的李清照,二人從那時候便認識了。當時的李清照還是一個十二歲的小女孩,並沒有如今這如日中天的名氣,而且樣貌上雖說已初具美姿,但畢竟“小荷才露尖尖角”,澀味頗重,令他很難想象三年之後再見之時,竟出落得如此風韻了。
他這幾天因為朱松經常去找花和尚“習武”,他為了保證花和尚的教學質量,便天天跑出來遊覽汴京城中的景緻。今日也是一時偶然,想起三年前結識的這位小妹,便將她邀了出來,一則訛她一個東道,二則一解獨行的寂寞。
李清照聽他說的有趣,也笑了,說道:“小妹本是一個閒人,自是沒有所謂,就怕武大哥不能位列三甲,在嫂子那邊難以說得圓便哩,據我所知,她可是等著你這個檀郎折桂之後借得春風之便,乘風飛揚到身邊呢!”
武植“哈哈”大笑,道:“不想東京城裡神一般的大才女竟還是一位如此伶牙俐齒的人物,有趣,有趣!不知道才女如今有什麼新作呢?你可知道,為兄如今也是你的仰慕者哩,一個月不聽見你的大作,為兄心癢難撓,渾身都難受!”
李清照笑著說道:“武大哥羞煞人家!不過,既然武大哥這般說,小妹正好昨夜得了一曲,念於武大哥一聽,武大哥可不許取笑我!”
武植笑道:“不敢!”
李清照這才正容朗聲念道:“天接雲濤連曉霧;星河欲轉千帆舞。彷彿夢魂歸帝所。聞天語,殷勤問我歸何處。
我報路長嗟日暮;學詩謾有驚人句。九萬里風鵬正舉。風休住;蓬舟吹取三山去。”
武植聽得悠然神往,笑道:“好個‘蓬舟吹取三山去’,好極,好極,可惜,可惜!”
李清照自然知道他兩個“可惜”所指何物。她雖有愧煞鬚眉的才氣,奈何無論她如何名動天下,也躲不過她是一名女子的事實,而作為一名女子,她以後的生活除了相夫教子之外,好像並沒有其他路子可走。想到這裡,她眼裡閃過一絲黯然,隨後又立即轉為平和:“我李清照並不是一般的女子,我絕不會走著和大家一樣的路子!”
她心下吶喊已畢,心情便通暢多了,笑著向武植道:“武大哥最近又有什麼新作呢?據我所知,你不止經義通博,在詩詞上也是常有佳作的。”
武植笑道:“在方家面前,愚兄還是獻醜不如藏拙了。不過,你既問起,我倒想起最近遇到一位很是有趣的朋友,他倒是有一篇初到汴京即景吟唱的上佳曲作,賢妹不妨品鑑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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