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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這些尋常到不能再尋常的一點點照顧,在她心目中已經覺得自己要被寵壞了。這種發自肺腑的關切,哪怕對方表達得有些笨拙,她是能夠很快體會過來的。
她在考慮,等會兒是不是假裝咳嗽幾聲,他會不會更加擔心?
正在這麼想,翟容進來了。秦嫣一見到他的臉,立馬佝僂起脊背,假裝咳嗽了幾下。
翟容果然有些擔心,盯著她看了一會兒,道:“身上等會兒如果發燙,要叫人。”秦嫣點頭。
他略站了一會,說:“管娘子薑湯還沒煎好,等會兒會送來。我讓人給你蒸了梨子。你兩樣都吃了。我去陪表哥他們吃飯。你自己捂著被子。”
他說一句,秦嫣點頭一下,都快成雞啄米了。翟容本來看她人生得那般瘦弱,還不曉得珍惜自己,為了只鳥鑽冷水中,著實光火。此時見她一團乖巧裹著被子,臉色也尚好,也就沒氣了。想著她咳嗽了,說:“過會兒,再來看你。”
重新煎過的一碗味道還不錯的薑湯,端了上來,剛被那鹽湯辣味的薑湯弄得眉眼皆皺的秦嫣,吃得很是香甜。喝完薑湯,她將旁邊的黃褐釉小罐開啟,裡面是一隻蒸梨,挖了梨核,還塞了葡萄乾、杏脯、拌上軟米,又澆了兩勺蜂蜜。她吃得渾然忘我。
管娘子送上了粥漿小菜,吃完收拾了,看看西面的窗戶上漸漸染了夕陽的胭脂色,管娘子在靠竹枝隔窗的那個小高腳案上點燃了一支蠟燭。
翟容用了飯,踩著暮色,手中託了一個香囊過來看秦嫣:“軼兒讓我謝謝你的鳥。這是他給你的。”秦嫣謝過他,伸手接過來。
說起軼兒,秦嫣想起了那隻梅子餃子的事兒,問翟容:“二郎主,你和軼兒都喜歡吃的梅子餃子到底是什麼味道?”
“軼兒?”
秦嫣便將那日軼兒搶她餃子的事兒憤憤說給他聽:“真那麼好吃麼?”
翟容看她惦念一隻餃子惦念得如此生機活潑,知道她好得很。笑著說:“明日讓廚娘給你做就是了。”
她心中抓耳撓腮了半日的東西,放到他身上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秦嫣說:“那就先謝謝二郎主了。”手中捏著軼兒的香囊,藉著燭光,看著上面的刺繡。
翟容見她專心看刺繡花紋,思忖了一番,說:“我讓我哥把你贖出來吧?”
秦嫣吃驚了:“為什麼?”
翟容方才做了盤算,道:“到了我家,你就在杏香園,每日我讓廚娘給你做好吃的。也有人照顧你。”
秦嫣想,她如何能呆在翟家呢,不給人帶來災禍嗎?她搖頭:“奴婢不要在你家。”
“我家不好嗎?杏香園的姑娘們你不是相處也挺好?”
“就是不要呆在這裡。”秦嫣一時想不出什麼理由。
翟容覺得好心餵了驢肝肺,拂袖道:“那我走了。”
秦嫣還是得給他一個交代:“二郎主別走,奴婢不願意呆在翟府是有原因的。”
“能有什麼原因?”在翟容的心目中,自然是自己府邸比那“蔡玉班”好上很多。
秦嫣道:“你沒覺得奴婢其實很擅長琴藝嗎?大澤邊初次遇上郎主,奴婢其實那首《歸海波》只練了三天而已。”
“才三天?”當時為了伏擊赫利,他曾經在大澤邊聽了許久她的琵琶。雖然知道她不甚熟練,但是隻學三天還是挺令翟容意外的。
秦嫣點頭:“奴婢以後要繼續在‘蔡玉班’跟著許散由師傅學琴。如果在二郎主的府上,你也看到,那些姑娘學了不少年數的琴藝,很多並不比我差。可是她們拘束在這一方天地中,見不到來去的客人,聽不到天下八方的各種樂曲。我不希望自己如此。”她謊話越說越圓熟,好似自己當真有那份宏大前途似的,她挺胸昂首道:“只消練上個七、八年以後,奴婢便可以不必依附任何人,只憑自己十根手指,成為名滿河西的琵琶琴師!”
她聲若洪鐘,擲地有聲,竭力讓翟容感覺,她這般有如斯壯志的樂師,待在翟府的確限制了她。
翟容不置可否:“嗯。”
秦嫣說:“所以,二郎主不必為奴婢前途憂愁。”
翟容看她堅決,也就不堅持她入府了,道:“那我以後來聽你彈曲子,可否打折?”
“那不行!”秦嫣跟他開玩笑,“以後你要聽我的曲子,需要帶兩車絲絹。一車才可以跟你見面,兩車我才彈一首給你聽。”秦嫣所說的一車絲絹,是指當時以獨輪小車為計量,一車大約十二段白絹。兩車便是二十四段白絹。
“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