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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個月,祁雲殿的落柯將她誤帶入駙馬寢宮,她又一次見到了容郎的臉。
他站在祁雲殿的暗廊前; 彷彿月有華、雪初霽。如七年前一樣,將她的眼眸到心神,再次照個透亮。
七年多前,貞觀四年的春日裡。麴鴻都帶著滿腔鬱悶,和張定和哥哥一起秘密進入唐國。那段時節,麴氏一族剛剛在高昌重新奪得政權,張定和帶著麴鴻都去唐國爭取更多的支援。麴鴻都的母親是隋朝公主,有中原血統。由她出面,更容易博取中原統治者的好感。
一路上,麴鴻都被強行灌輸了不少如何與唐國統治者搞好關係的話語,她記得煩不勝煩。
他們從河西進入了敦煌,在那裡住了兩日。
與高昌的乾旱少花相比,敦煌城在那個季節,杏花如雲、桃林如雨、梨花如織……麴鴻都避開定和哥哥,獨自一個人帶著幾個隨身的婢女、婆子,頭戴著冪籬行走在敦煌的城池裡。
在那片鮮花似錦、人如湧潮的繁鬧集市上,她那壓抑的胸廓終於得到了片刻的舒展。逃亡、傷痛、亡國……自從她麴鴻都來到人世以來,枉有一國公主的尊貴之身,卻永遠只是為了這個身份而受盡困頓與顛沛。
她像個普通富家少女一般,行走在敦煌的街頭。冪籬的薄紗根本無法遮蓋她欣喜的視線,何處有熱鬧,她便往何處去。幾位下人、僕婦怎麼也勸不住她,只能一邊著人去報告張定和公子,一邊緊緊跟著她,一路來到了最熱鬧的香積寺講俗臺下。
那一日是敦煌翟家為自己府中多年在外學藝的二郎主舉行回府慶宴。河西各大教坊司都出儘自己拿手看家的本事,參與此間盛事。麴鴻都也看得停不下來。
此後,一名舞姬跌下仙雲佛閣臺,在一片驚呼中,麴鴻都見到一名身著淺色胡服的少年,從翟家坐席上凌空而起,矯若遊龍似的將那金色舞衣的舞者救了下來。混亂中,麴鴻都被看熱鬧的人擠得退出了人群,正在這時,她的後背被一雙手扶住了。
“紅豆,你怎麼在這裡?!”定和哥哥又急又惱的聲音響起在她的身側,紅豆是公主之身,千金貴體,怎能如同販夫走卒一般站在這裡?他要帶著她離開此處。
麴鴻都死活不願意離開講俗臺下。
她說:“你們什麼都要管著我!什麼都不讓我自己做主!難道就不能讓我看完這一場演出?”
定和公子見她滿臉淚痕,將她肩膀扳回去,讓她面對香積寺:“那公主就盡興吧。”
高昌侍衛悄然便裝站在他們身側,張定和陪她一起觀看錶演。鴻都淚水朦朧地繼續看節目。
正在鬱結難耐,恨不能大哭一場的時候,麴鴻都竟然又見到了那位胡服少年郎。
他將胡服挽在腰帶上,輕捷地躍上鸞鳳鼓,要為敦煌的族親跳舞助興。講俗臺下頓時掌聲如潮,鴻都知道了,這個少年並非旁人,正是翟家二郎主。
因為翟家二郎的親自“獻藝”,方才那舞女墜臺的小小風波頓時便消失了,眾人鼓掌喝彩,為二郎助興。
鼓韻起,雲雷動,足提點,風拂柳。
麴鴻都一雙眼睛一瞬不瞬,將翟家郎君的每一個動作都看到了眼底,看入了心中。
平心而論,他的舞蹈因為不曾精心編排過,不能與那日講俗臺上其他教坊樂班的歌舞相比;就連為他伴奏的那名小樂女,也是琴技平平,毫不吸引人。
可是,這是一個多麼自由的少年!
他像一道風,在講俗臺的中央隨心起落;他像一隻飛鳥,在碩大的鼓面上自在翱翔。他的笑容,像是能夠映亮她整個心扉似的。璀璨著落入她的心間,從此彷彿放了一顆寶石,稍不留意,便會在心底閃耀出那獨屬於他的光彩。
很快,翟家宴席散場,她也被定和哥哥帶回了客棧。
這不過是敦煌城街頭髮生過的無數次浪漫而又沒有結果的邂逅。就連麴鴻都自己也不曾期望這點茫昧的種子,會發出怎樣的芽來。
她只是,用自己平凡的畫技,小心翼翼將鸞鳳鼓上的起舞少年,一筆一劃描繪在一張黃絹紙上。收在密匣裡,偷偷在無人處展開看著。想象著如此風華玉樹般的少年人,可以帶著她逃出高昌國這座巨大的樊籠。
可是她沒有機會逃出去。
有一天……他們說,他們說智勝年幼尚不能繼承大統,父親又有頭風舊症無法理政。而定和哥哥在高昌復國之時傷及肺腑恐怕不久於人世。他們要在唐國謀一個人護佑高昌平安,護住麴氏政權。
而這個人,需要麴鴻都公主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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